“冷静点,这是没用的。”燕白很快赶到,按住穆瑛的手把他带到一边。
乌鸦连忙抓紧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鼓作气就飞到半空,盘旋几圈也不敢落下,躲在屋檐后很快消失了踪影。
“放开我。”
眼睁睁看着乌鸦飞走,穆瑛重重地叹着气,不甘愿地说道。
“到底怎么了,你从昨晚开始就很奇怪。”燕白不肯放手,试图追根究底。
此话一出,穆瑛顿觉身心俱疲。
他意兴阑珊地说道:“没怎么。”
“说好了没有秘密。”燕白执着道。
穆瑛更是无奈,又觉得厌烦。倒不是厌烦燕白,而是厌烦一切,厌烦整个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理智,回答道:“你不懂,说了你也不懂。”
穆瑛看了眼燕白的脸:“而且不是我不说,是我说不出来。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能说。我试过,但我不能,做不到。”
“就像你的‘不记得不清楚’,我也有我的‘不能说无法说’。”
其实不能说也挺好的,解释起来怪麻烦的。而且这事怪渗人可怖的,简直无法用理智去理解,听了都想发疯。谁能相信,他的身体里曾经被移植了别人的灵脉,还能完美伪装六年不露馅。这已经不是邪术了,这是禁术,反人类反社会。只有天道这该死的东西能做,任何有情感的人类都不行。穆瑛暗自吐槽道。
“我说清楚了吗?”
“行。那我不问。”燕白干脆道。
燕白明白了心音空白的缘故了。
“那你干嘛还不放开?”穆瑛扫了眼被他拉着的手腕,试着朝自己方向拉了拉,纹丝不动。
他这么用力,我竟然一点也感受不到。穆瑛好奇他的用力方法。
“你不是想联系天道吗?”燕白道。
已经冷静下来的穆瑛,此时感觉胃里空空如也,带着燕白往厨房走,好奇地问道:“哦?你有办法?”
“没有。”
“害......那你说个什么劲,吊我胃口。我饿了,什么汤?”
“老母鸡汤,很补。但我知道谁有办法联系到天道。”
“闻到了,好香!是谁?”
“聆天阁。”
很耳熟的名词。穆瑛挑高眉毛,苦苦回忆。
啊!我前任!不是,穆英英前任!也不是,穆英英前道侣沈承善的师门!
燕白替他把门推开后,终于舍得把他的松开,给他添了碗汤。
穆瑛顺势捞了把椅子坐着,看着热乎乎的汤摆在面前,正想喝时,就发现这碗汤又被燕白拖着往远处摆。
他问道:“你反应很大,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你一天到晚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穆瑛都无奈了。
他斟酌用词,说道:“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就是聆天阁的。”
“谁?男的女的?你和那人关系好吗?”燕白又问道。
哎哟......这是在查岗吗?穆瑛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既视感,他道:“男的,关系一般,偶尔联系。现在不好了。”
说完,穆瑛暗自揣测着,如今这个时间点,沈承善应当已经与黎清清成婚了吧。
没记错的话。
“哦。好。”燕白把汤移回穆瑛面前。
幼稚。
对于燕白这一行为,穆瑛决定用两个字来形容。
喝完汤,穆瑛感觉到自己虚弱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补充,整个人都焕发生机。
并且,那股极致的愤怒与恨却深深地累积在身体深处,蓄势待发。
“方才你们在做什么?”穆瑛想起方才三个人都专心读书的样子。
“北乾在教宛桑榆记账。我在看齐皖仁的手记。”
各司其职啊。
沉默良久,穆瑛开口道:“我要去聆天阁。”
他要去质问天道,同时他还想知道穆英英更详细的情况。
燕白立刻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有你自己要做的事。”穆瑛拒绝了。
他自己也还在思考该如何是好。
聆天阁与文渊楼不同,文渊楼只有善玄长老知道他,而且有概率能赌一把遇不上。
虽然最后还是打了个照面,但是善玄长老不知为何没有通报给天衍宗。
聆天阁就太危险了。
沈承善是下一任阁主。身为他的道侣,穆英英的长相几乎是全门派都见过。
早些年间,穆英英还与沈承善的师父宣道真人打过照面,相处过。
穆瑛明白,自己不论用什么身份去到聆天阁,都意味着“穆英英”还活着这件事即将曝光于天下。
那时面对的就不是仅仅一个聆天阁了,很有可能会被天衍宗围剿在聆天阁地界内。
但是他不在乎。
他不想再忍耐忍让,苟着。
他不再期待获得安宁平静的生活。什么策马奔腾享受人世繁华,统统见鬼去吧。
他只想找到天道,问个明白。
就算要为此重新走回命运既定的道路,他也在所不惜。
不就是反派吗?正义与否,都是胜利者书写界定。
他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为穆英英讨回公道。
这才是他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