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浑身浴血,踩着下落的碎片挥舞长刀。金光一闪,她砍断狂暴的触手,劈开所有的阻碍。
“薛狗受死!”
没有盛大的画面,没有复杂的战斗,没有惊心动魄的转折。
对死亡的恐惧使得人类总是穷极想象去渲染终极,却最终忘记死亡其实是件很简单很轻易的事。
薛桂成人头落地。
宛桑榆借助下落之势,一脚踢翻薛桂成僵硬的尸体,刀锋划过,那枚被薛桂成一直紧紧握着的玉佩终于露出真正的面容。
它朝穆瑛飞去。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来到了穆瑛所处的安全区。
“你们?你?啊?”北乾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有一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
穆瑛一个翻手,一只纸鹤从宛桑榆的袖子里飞出来,落回了他的肩头。
他笑道:“你再慢点,我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宛桑榆像是被卸掉了骨头,整个人还在淌血。她疲惫地说道:“感谢。”
“宛姑娘,请问这玉佩,可否借我一观?”穆瑛亮出自己手里的玉佩。方才宛桑榆将它从薛桂成身上挑出时,被穆瑛接在手中。
“其实这玉佩没什么作用。它在等它的主人。”宛桑榆只抬眼瞧了一下玉佩。
穆瑛不置可否。
自从燕白察觉到这枚玉佩的气息后,就变得很奇怪。穆瑛伸手探了探燕白的额头,仍旧滚烫。
凭借他多年阅读的习惯,穆瑛只觉得这似乎是代表着......某种机遇。
也许所有人马上就要见证奇迹了。
他小心地将玉佩放在燕白的怀中,但是没有把手抽走。
......毕竟他还准备在情况不对时物理隔离玉佩,虽然这动作很像杏骚扰。
一阵寂静。
啥也没有发生。
这让抱有些微期待的穆瑛感到几分失落,但又有淡淡的庆幸。
还好没出事,平平淡淡才是真啊。穆瑛感慨道,看来燕白只是单纯生病了。
他两指夹着玉佩准备抽离。
就在这时,白光大盛,像是一个光茧,将燕白包裹起来。穆瑛吓得连忙缩手,那玉佩纹丝不动,他只好松手。
也多亏这光茧,燕白不再趴在穆瑛肩上。光茧兀自悬空,飘到了屋子正中间,随后白光渐渐镀上金色,析出无数条金色的线,打在墙壁、天花板、地面,将空间分割出无数个不规则形状,唯独避开了穆瑛的大碗。
随后,比太阳更加刺眼的光芒以光茧为核心,吞噬了所有空间。就像是一颗恒星在薛宅升起,将半边天都照亮了。众人不得不合上双眼,待再睁眼时,屋内屋外的异物均已消失。
没有一丝惨叫,没有一丝挣扎,一切融化在白色的寂静中。
穆瑛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阴冷气息。
光茧徐徐打开,燕白飘然若仙,缓缓降至地面,优雅至极。他的双眸在此刻看起来有种无情的孤寂感,却在看向穆瑛的一瞬间染上笑意。
清冷的月光穿过破烂的房屋照亮室内,就像是仙人为燕白打上了一盏聚光灯,他沐浴在莹白皎洁的柔光里,依旧是温润如玉。若说之前的燕白像是新打磨好的璞玉,清透玲珑,现在的燕白的气质则更有浸润多年后的恬淡舒和,温润如羊脂。
“不错,有我当年一半的气派了。”穆瑛客观地点评道。
他将自己嘴里最后一点血擦掉,把破碗收了回去。那碗吸收了许多穆瑛的血气,灰瓷的碗壁正泛着隐隐约约的红。
燕白握住穆瑛的双手,很快,就有一股温热的灵力传导到穆瑛的身上。那股柔和温暖的灵力在他体内游走,替他修补着千疮百孔的躯体。
“抱歉,姑娘。这枚玉佩恐怕无法还你了。”燕白的脾气也好上几分,他客气地对宛桑榆说道。
宛桑榆翻身下桌,找了把幸存的椅子坐着休息,说道:“没事。我们只是负责守护,它认主,你才是它的主人。”
“原来这玉真的有灵性,我一直以为只是我姥姥哄我睡觉瞎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