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洛柒不仅没处于下风，反而压制着温浔。

温浔皱眉后退刚要偏头躲开洛柒那一剑时，温煜袖手旁观这么久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不用等了，铃罗刹来不了了，她死了。”

听此，温浔身体僵了一瞬，等他回神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呲——”

他只感觉喉间一痛，气管似乎被割断，空气都从伤口处凉飕飕地穿过，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洛柒抬手抽出贯穿他喉间的长剑，后退躲开飞溅而出的血液。

温浔抬手捂住脖子，踉跄着跪倒在地，他听到温煜说：“她在赶来的路上，被边界处的将领杀了，你最后的去处也没了。”

温煜接过洛柒手中的剑，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温浔，剑尖指向他那双怨毒的眼睛，说：“新仇旧恨，今日一并算了，此后我们便——”

带着流光的剑光划过他的眼睛，鲜血瞬间从眼眶中汩汩涌出。

“互不相欠。”

他没看温浔的惨状，而是伸出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震掉上边的血迹。

他还给洛柒，轻声道：“我们走吧。”

洛柒接过，顺手握住他的手，最后看了眼在地上挣扎的温浔，便抬脚离开了这里。

许久，一阵清风吹过，吹开了半掩着的门扉，地上的人躺在血泊中，随着清风而来的似乎还有熟悉的铜铃声。

他眼前一片血红，意识终于溃散在这阵微弱的清风中。

*

“帝君，九殿下已经离开神界了。”

帝君没出声，站在高台上沉默着望向远处，入眼一片金碧辉煌，可他却觉得疲惫。

“让温泽去人间，封了他的记忆。”

“是。”

当温泽得知自己要去人间历劫时，他坦然地接受了帝君对于自己的处罚。

但他的下属听后却无比愤懑，不明白帝君为何如此处罚大殿下。

温浔呵斥一声，道：“闭嘴！小惩大诫，杀鸡儆猴，我能留条命就不错了，如今的结果我很满意。”

良久，他轻轻阖上眼，低喃道：“小九啊小九，还是错估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

灵花泽

洛柒走在前边，踏过早就化成烂泥的残枝，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当时那股浓郁的烧焦味，熏得她眼眶忍不住泛红。

而身后的温煜一直安静地跟着她，沉默地看着周围的场景。

原本有“世外桃源”之称的灵花泽变成如今的荒地，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唏嘘感慨。

温煜更甚，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到温浔的阴谋。

两人沿着勉强能看清的小路走了片刻，洛柒才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处废墟外，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停颤抖。

温煜走到她身旁，就听到她声音压抑不住地哽咽道：“这里是我家，起先院子里有两棵桃花树，是我和姐姐的。”

但是现在被烧没了。

温煜听后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重锤砸了下，他抬手摸她的头发，轻声道：“等春天到了，我们再重新种上，把整个灵花泽都种满，好不好？”

洛柒双眸含泪偏头看他，努力朝他笑了下，几秒后用力点头，“好。”

两个人又在灵花泽待了许久，给所有已逝去的族人立了个族碑，这才离开。

“我们去哪儿？”洛柒看着被他紧紧握着的手，随即也紧紧回握住。

“万相山。”温煜理所应当回答着，“怎么，我都跟着你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打算陪我回万相山看看？”

这倒不是，就是……

洛柒纠结半天，问：“绿巳会不会不想看见我，我怕她……”

温煜头也没回，说：“不用担心，她什么都知道，她也没怨你，而且她还一直等着你回去陪她玩。”

“……”洛柒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温煜没再理她，带着人就回了万相山。

而洛柒也很快意识到，温煜说的话是真的。

绿巳好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便早早挂在树枝上等着她。

洛柒看到她后停在原地，动了动唇。

而绿巳一看到她便瞪大了眼，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扑到她身上开始哭：“柒柒，大长老怎么这么坏啊，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啊呜呜呜……”

绿巳哭起来洛柒完全招架不住，她求助地看向温煜，希望他能给点帮助。

结果温煜摊开手挑了下眉，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

洛柒便垂下眼，轻声哄着绿巳。

温煜在一旁歪着头看她哄人，看了一会儿就回了院子，收拾东西。

绿巳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事，小声说：“我没告诉小神君雪人的事，今天好像会下雪，你还要做吗？”

洛柒眨了眨眼，道：“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