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苒抬头望天，橘色调的黄昏是带着暖色的悲凉，她想见司瑾，她想把她搂进怀里，替她擦去一切让她不安的事情。

念头十分强烈，像暴风猛然席卷了大脑的每一处，方苒倏地站起，抬脚就想走。

“方苒。”

方苒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转头，看见了站在了她身后的司瑾，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然后抱紧了司瑾。

司瑾呆了两秒，茫然但感受到了方苒波涛汹涌的情绪，她轻拍了拍方苒的后背，“怎么了？是累了吗？要休息一下吗？”

方苒搂的更紧了，脑袋放在司瑾肩上，蹭了蹭，低声念司瑾的名字，各种念，翻来覆去念。

司瑾的耳朵，最后红的像是要滴血。

一脸懵逼的打工人，眨巴着眼，疑惑地看着突然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想到什么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抱着矿泉水，一步三回头走了。

方苒松开司瑾的时候，后知后觉，脸上起了丝热，情绪平复后，手上的触感清晰了，跟之前的拥抱不一样，现在的让她脸红心跳，又像飞起来一样，轻飘飘的。

司瑾见她平复心情后，拉着她去了一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方苒一句话不吭，任由司瑾拉着她去了一片没人的小树林。

她沉浸在玄而又玄的情绪里，勾起司瑾的小拇指，凑在司瑾身边，低声说：“我是认真的。”

司瑾手指有点僵，“我知道。你以前也说我们老的时候要住在一起。”

方苒又咬了后槽牙，“不一样。现在的我跟之前的我想的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司瑾循循善诱，“你后悔了？不打算跟我一起养老了？”

“没后悔。”方苒停下脚步，眼睛明亮专注地盯着司瑾的双眼，“但我想换个身份，不是朋友，是别的。”

司瑾垂下眼，余光中是她们牵着的手，她顿了一下，温柔轻笑，“一个玩笑开两次，可就不好玩了。”

方苒握紧司瑾的手，依旧看着司瑾的眼睛，带着紧张，正声道：“我是认真的，每天一束的白玫瑰，不足以告诉你，我的心意吗？”

“折射泡泡的另一个花语，你不知道吗？”

司瑾抿着嘴，不说话，她已经习惯仰望方苒了，十五岁的司瑾，会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窝在角落里，假装不经意，羞涩地偷偷注视方苒。十八岁的司瑾，会带着赤忱，抛下一切，靠近远边的方苒。但二十五岁的司瑾，没有了最初的青涩，也失去了曾经的果敢，时光带走了很多，只给她留下了披着勇敢的怯懦。

司瑾张了张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手腕上对方的力气无意识的加重，手心冒着汗，沾在她的腕骨上，心也随着一烫，“知道又怎么样呢？”

“我们不一样，方苒，你可以选择一条宽敞的大路，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什么叫浪费时间？什么又叫宽敞的大路？”方苒向前一小步，鼻子呼出的气洒在司瑾的脸上，她语气温和又带着隐隐的怒气和哀求，“追求自己的喜欢的人怎么能是浪费时间呢？”

“司瑾，你看看我，看看我的心，不要逃避它，好吗？”

“你可以不接受拒绝，但不要贬低自己，贬低它。”

“不是贬低。”司瑾握紧了手，神色平静，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道：“方苒，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我。你喜欢我可能只是因为你短暂的被我表现所迷惑了。你现在的喜欢我能感受到，很热烈。”

司瑾顿了下，又接着说：“等你真正了解我之后会觉得你其实并没有很喜欢我。”

“方苒，你当了二十多年的直女，你真的能接受我们之间做那些亲密的事情吗？”

“你可能心里喜欢我，接受我，但你的身体可以吗？”

司瑾抚上方苒的脸，“不要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以当你没说过这件事。”

司瑾话刚说完，嘴角传来了柔软微凉的触感，她清晰的看到了方苒正微颤的尾睫，红的耳垂，她想捂住心跳，让它慢点，不然激烈的心跳声会让她刚刚说出的话，听起来是小猫撒娇。

她刚反应过来要推开对方，对方却已经主动离开了。

“如果你是担心恋爱后的正常需求”方苒火辣辣的眼神落在自己刚刚亲过的嘴角，“不用担心，我知道也不反感。你不想主动的话，我可以去当引导者。”

“如果你觉得我会在了解真正的你后，离开你。那请先给我一个真正了解你的机会。”

方苒拉着司瑾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后悔今天做出的事。我从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也从不后悔曾经做出的事。”

“你不信，我们就用时间来证明。”

树上不多的落叶缓缓落下，扰不断司瑾心里早已剪不清，理还乱的心，她只能看到面前澄澈真挚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