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愿一愣，回过头，果然看到眼中含着点淡淡笑意的程嘉予。

他今日穿的是纯黑外套，白色的高领毛衣，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就这么站在那儿，有一瞬间，陶思愿好像回到了高二那年。

她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捧着刚打好水的保温杯，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从下面楼层上来的少年，身边跟着几个面生的男孩儿，脸上的笑容恣意而张扬。

站在最中间的少年突然顿了顿，接着毫无预兆地，又精准地转过来，目光一瞬落在她的身上。

“在想什么？”

一句话把陶思愿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又是短暂地恍惚。很快，陶思愿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对他说，“没什么。”

程嘉予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接下来要去哪里逛？”

没等陶思愿说什么，他便接着又说，“宁潇在和她班主任讲话，我就先过来了。”

“噢。”

程嘉予扬了下下巴，“一起走走。”

陶思愿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就点了头。

“.....好。”

高二那年，陶思愿站在操场上的人群中，看向另一头的程嘉予，心里想的是还可以在同一个学校待一年，希望能多多碰见。

而今年，她不仅和程嘉予可以时常见面，还有很多的话可以说。

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但总之，她的运气好像真的在变好，那些曾经以为的遥不可及，在此时都统统实现了。

走着走着，倒也没刻意往某个方向，只是随意地晃悠，然此时却发现竟是走到了当时的那个长廊下，上面是教学楼，隔壁就是操场。

陶思愿看着那台自动贩卖机，视线不由多停留了一会儿。

“想喝什么吗？”

陶思愿转头看程嘉予，“不是，我不喝。”

程嘉予没有看她，目光也落在那台贩卖机上，语气里带着笑意再次开口，“高中上体育课的时候，要是球场不够，就挺喜欢在这儿待着休息。”

陶思愿心念一动，但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往下讲。

“那张长椅，我经常坐在那儿。”他指了指，“正巧对着这台机器，顺便看看一会儿要喝什么。”

陶思愿跟着他，不由也渐渐慢下了步子，缓缓将视线投去。

她还记得，那天她和程嘉予因为调课，正巧都在那个下午上体育课。

自己就站在贩卖机的后面，而他就在不远处坐着和别的同学讲话。

“那天上的是体育课，我照旧坐在那里。旁边的几个同学在聊一些很日常的话，我跟着听。”

“那会儿原本是没什么人在的，不过，话题刚说到一半，我们听到贩卖机那里传来的一阵什么动静，好像有人在那儿。”

陶思愿正听着他说，认真地跟着一块儿回忆，那一小段只有自己知晓的其实两个人都在场的记忆。

冷不丁听到这里，微微一顿，正要开口，却听见程嘉予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没有多在意，因为那个人走的太快，没有看见是谁。不过，我好像看到了，是一个有点熟悉的人，那双鞋子很干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图案，但我就是记住了。”

“就在我给她捡笔那天。”

陶思愿猛一怔。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又惊讶地，转过头去看。

程嘉予也侧过头，不知何时看向了她。

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笑意，身后的冬日阳光一如既往温和。

然后，听见他开口笑着说。

“陶思愿，我早就知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