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予不再开口，也没有催促她要继续往前走。

陶思愿整个人都是僵硬着的，又觉得现在一切都太不真实。

直到依旧不断吹打的冷风将她叫醒。

手传来的温度才终于有了实感。

陶思愿一点一点地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死板，希望可以尽量再自然一些，就像方才看到过的每一对男孩女孩。

虽然并没有牵着手，只是短暂地触碰过。

他们不一样，但又好像有些像。

就在陶思愿努力调整之际，突然看到了不远处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宁潇，和跟在一旁的顾舟远。

陶思愿怔了怔，确定对方的确是他们以后，然后果断而干脆地将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其实陶思愿并没有感觉到程嘉予有任何举动，不想被发现只是她独自的行径。但她还是很心虚。

不一会儿，宁潇走到跟前来，“思愿，我一会儿要到桥对面去，应该不会再回来这边了，你和我一起去吗？”

陶思愿生怕影响他们两个和好，赶紧说，“不用的，你去玩吧，一会儿我....”

“我一会儿会送她回学校。”

程嘉予忽然开了口。

宁潇一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陶思愿，最后点点头，“那好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陶思愿：“好。”

宁潇走了以后，原本松懈下来的身体又开始绷紧，虽然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可陶思愿依旧觉得很开心。

夜空中已经陆续开始放起烟花，为倒计时做准备。

陶思愿和程嘉予站在一处，没有像刚才那样站得那么靠前，但也算是不错的观赏点。

最后五分钟。

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原本漆黑的夜空璀璨而炫目，映入眼中如星河般闪亮。

方才倒还不觉，可此时此刻，陶思愿只觉得方才被牵过的手有些空落落的，她偷偷低头去看，手翻来覆去。

只是没想到被程嘉予发现了。

而他今晚格外直接，没有给她任何缓冲。

“陶思愿。”

陶思愿顿住，下意识转头看着他，由于身高的差距，她本应该要抬高头，但在那之前程嘉予已经低下了头，足够对上她的视线。

三分钟倒计时。

“想做什么？”程嘉予看着她的眼睛问。

陶思愿颤了下睫，有些犹豫，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大胆一些，毕竟马上就是新年第一天。

慢慢地，陶思愿开始在心里给自己鼓气，空白的大脑被方才的种种片段填满，像在充气的气球，随时都会炸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耳边的欢呼声像是鼓舞。

最后，坚定又执着地看着程嘉予的眼睛，然后说，“我可以和你握手吗？”

不是牵手，而是握手。是准备了好久的士气，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说错了话。

程嘉予觉得很好笑，很可爱，但是他没有开口。

只是抬了抬右手，作出回答。

陶思愿没来得及为刚才的失口作出检讨，便被下一秒要做的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剥夺所有注意。

她抿唇，伸出右手，侧着过去，四指几乎并着从下面弯曲握上，大拇指压在他的虎口。

真的就是一个标准的，握手的动作。

程嘉予没说话，只是看着陶思愿下唇微微往里缩，好像想要笑，但是不想太明显的样子。

而陶思愿也确实是想要笑，但是她不敢，因为这里有好多人，虽然他们并不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程嘉予的手很宽很大，她有些握不住，保持这个动作久了有些酸。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再多握一会儿。

虽然现在这样已经很满足了，陶思愿想。

这样想着，那只很大很温暖的手动了动，松开了几乎贴在一块儿的手心。

陶思愿有些遗憾，要结束这次握手了。但是她觉得已经够了。

而下一秒，那只手重新贴了上来，不过不是握，也不像方才那样覆住。而是牵着。

陶思愿的其余四根手指都被稳稳地包在了手心当中，只除了那一只呆愣愣的，和她现在一样的大拇指。

紧接着，大拇指也被人轻轻地用指腹碰了碰。

然后，听见程嘉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也有一个愿望。”

他低头询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陶思愿的脸从一开始就红了起来，发着热，并愈演愈烈。

她将整张脸都埋在了围巾里，但是程嘉予问了她话，那就一定要回答。

陶思愿低低地说，“可以的。”

耳边烟花声不断，最后五秒倒计时持续播报着，直到最后一秒时。

她听见程嘉予很轻地笑了一声，学着她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