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又重新转了过来，看着她仿佛还在等待回答。
可是陶思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点也不愿意胡思乱想，更不想就这么截断。
“好吧。”
最后还是程嘉予率先开口，侧开身，让路，对她笑着说，“不想提也可以。”
陶思愿直觉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在程嘉予转过身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她才想到要说的话。
“再等一等好吗？”
程嘉予顿了下，侧首再次看向她。
陶思愿忍着脸热，把话说完，“我还在考虑呢。”
这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对话，其他人听见会不懂，但只需要他们之间明白就可以。
程嘉予忍俊不禁，手动了动，最后放进外套口袋里，“好的。”
听见他的回复，陶思愿放下心来。
最后，陶思愿还是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去，包厢内已经有人开始唱了起来，很热闹。
陶思愿安静地看着程嘉予被拉到一圈人中间坐下，很好脾气地任由他们询问些什么，自始至终都在笑着。
宁潇总说程嘉予表面友善，实际上很强势。
但陶思愿觉得程嘉予是一个很尊重别人意愿的人，因为他总是对她的迟疑步步后退，给她更多的选择。
就像陶思愿不明白为什么宁潇说自己喜欢温柔的类型，却又说程嘉予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因为陶思愿觉得程嘉予是个特别温柔的人。
周临昀所在的社团里大部分都是十分外向的人，聚在一起只会更加喧闹，也熟悉地飞快，不一会儿便有人提出要拜托程嘉予给大家拍些照片。
当然，这项技能也是从周临昀口中说出来的。
程嘉予没有拒绝，从善接过不知道对方哪里拿来的相机，给社团里的成员三三两两拍了不少照片。
到了最后，有人因为醉酒而靠在沙发上迷糊，有人还在聊着说不完的话。
宁潇在中途被人叫下了楼，好像是周临昀的那位表哥，目前还没有回来。
陶思愿就自己坐在角落，偶尔有人过来搭话也都一一回应，但大多时候都在看着程嘉予。
他虽是临时上任，但也十分认真，没有敷衍了事，面对夸赞也只是一笑而过。
陶思愿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出了神，然后不禁想到了方才在外面走廊上说过的那些话。
一出神就会对周遭的人和事置若未闻。这是陶思愿一如既往的坏习惯，这次也一样。
直到脸颊感知到一瞬的温热，才堪堪醒神。
惊愕侧首，看见程嘉予不知何时坐到了自己旁边，将一盒牛奶递了过来，“热的。”
陶思愿当然知道这是热的，方才已经感受过了，余温似乎还遗留在那。
她双手接过，然后说，“谢谢你。”
这次没有再说要转钱。程嘉予抿了抿唇角，放下另一只手上的相机。
陶思愿捧着牛奶，问他，“这个聚会大概什么时候结束呢？”
程嘉予说，“怎么了？”
陶思愿解释，“没有怎么，只是问一下。”
程嘉予看了眼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们明天都还有课。”
“噢。”
陶思愿想了想，不希望交谈就此结束，就又问，“你怎么不继续给他们拍了？”
有人还在探头，好像是在找谁，张望一番，又去询问。
程嘉予轻笑道，“看你自己坐在这里发呆，我就过来了。”
陶思愿紧张地摩挲着牛奶盒子，想到什么，主动地说，“我也帮你拍一张好吗，感觉一直都是你在给别人拍。”
程嘉予没有拒绝，把一旁的相机拿起来，递到她手上，“摁这个就好。”
陶思愿点点头，充满干劲。
“需要我做什么？”
陶思愿从屏幕里抬起头，“不用的，坐着就好，我会抓拍的！”
不知是被什么取悦到，程嘉予又笑了一下，然后听话地坐在那里。
结果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周临昀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呲着牙笑的非常灿烂。
陶思愿整个人都傻住了。
不过罪魁祸首还是很高兴的，接过相机自我欣赏，而一旁程嘉予却没什么反应，唇角的笑依旧挂在那儿。
很快，相机的主人走了过来，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说了谢谢改日请吃饭后，扬了扬相机就走了。
陶思愿这才后知后觉，原来相机是别人的。
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陶思愿跟在程嘉予和周临昀身后，默默地想着什么。
过了会儿，周临昀挂掉电话，转过身有些无奈地说，“我哥刚打电话过来，说宁潇把他的车开走了，我现在去把我的钥匙给他，嘉予，那你就去送小陶回去吧。”
路上的人很多，走到周临昀停车的地方才渐渐稀少。
陶思愿一路上都一声不吭，快要靠近周临昀的车时，她才终于开了口。
“刚刚都没有拍到。”
程嘉予停下来，转头看着她。
陶思愿鼓起勇气，盯着程嘉予的眼睛，“我再给你拍一张吧，用手机，可以吗？”
风很大，一阵又一阵，这里的光线也很暗，几乎没什么人经过。
程嘉予静静地站在那里，白色的外套淹没在阴影中，那双眼睛显然顿了顿。
随后，他轻声说，“好。”
-
回到宿舍洗完澡后，陶思愿听见手机再次传来震动，但她一点也不想去看。
一想起方才信誓旦旦给程嘉予拍的那张照片居然是模糊的——由于点到了微距。
陶思愿就恨不得埋进枕头里。
半晌，还是将手机拿过来，点开信息，先是确定了宁潇已经回到宿舍，然后才去看程嘉予发来的信息。
：拍模糊了吗？
：没关系，我看看。
见陶思愿半天不回，隔了几分钟，他又发来一条语音。
陶思愿顿了顿，赶紧拿出耳机戴好，点开了那条语音。
“没关系的，这是你给我拍的第一张照片，我想看看。”
“可以吗，陶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