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予压了压嘴角的弧度,“这样。”
“嗯。”
是一个很拙劣的解释,不过程嘉予相信了,这很好。
陶思愿悄悄松了一口气。
“那你问我吧,我记得都很清楚。每一句都是。”
下一秒,程嘉予又开口。
陶思愿一下子就睁圆了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启开了唇,随后,很快又想到自己那天说过的“奇怪”的话,将头埋得很低。
“那还是不用了,其实我没有很怕记错的。”
跟着,陶思愿听见程嘉予笑出了声,是那种很短的气音。
“好了,开玩笑的。”
他看着前面的路,“没有说奇怪的话。如果你自己觉得奇怪,那就另当别论,因为我没有这么觉得过。”
“哦...好的。”
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陶思愿一颗心都七上八下,终于在此时随着信号灯的变换落地。
回校的路程有约莫半个小时,路上有些堵车,时长增加到差不多五十分钟。
长长的队伍停滞不前,好不容易启动却又很快停下,其中一条道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开过去。
倒是不觉得困,不过陶思愿还是倚靠在车窗上,不一会儿,视线便落到了握着方向盘的那一双手上。
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有多明显,只是细致地,一点一点地移动,然后发现程嘉予左手大拇指的指骨上有一颗很小的痣。
很不明显,但一晃而过的灯光下,还是被她看到了。
看着看着就偏了神,程嘉予叫了自己两次都没有听见。
直到。
“我手上有什么东西吗。”
陶思愿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视线,假装在看车窗外。
“没有东西。”
程嘉予没再继续问。
又过了一会儿,陶思愿忽然又开了口。
“那天,你来的时候。”她斟酌着说,“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人?”
“什么意思?”
“生病的人总是会有些缠人,我感觉我应该也是。”陶思愿说。
“没有。”
陶思愿没听清,“嗯?”
“不觉得烦人。”
陶思愿噢了一声,然后没忍住问他,“不觉得烦人,那你觉得是什么?”
程嘉予目视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开口前轻笑一声,“和平时不太一样。”
这个评价听起来有些保守,正当陶思愿思考着是要再问那是平时好一点,还是生病的时候好一点。
“很粘人,像父母家里养的小猫。”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才说,“挺可爱的,那只小猫。”
陶思愿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一下子就热了。陶思愿决定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忽然又想到刚才程嘉予说的跨年烟花,不由咯噔一下。
虽然她记得自己没有说过,但....程嘉予总不至于凭空说出这个,还是说自己不小心忘记了,没记清?
方才的笃定在此时直线下滑,陶思愿犹豫着,最后还是开口打算问出来。
“对了,刚刚你说的看烟花。”她努力放平语调,“我真的这么说过吗?”
程嘉予反问,“你觉得呢?”
刚才自己的确很肯定,但程嘉予一说反倒又开始不确定起来。
最后她说,“我觉得没有,但是好像有。”
“是没有。”车子渐渐放缓速度。
陶思愿松了口气。
“不过也可以有。”
陶思愿一愣。
“听说市区边有一个很大的广场,每年都会有人在那里看烟花,跨年。”
车停了下来,程嘉予平视前方,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信号灯。
“想去看吗。”
主驾驶车窗开了一条很小的缝,车子停止行驶后,风声静下。
恍然间,陶思愿耳畔的一切也都没有了声响,只剩寂静。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确切的说,陶思愿认为自己现在应该是听错了。
太不真实。可程嘉予的确就坐在身边,嘴里糖葫芦留下的甜腻味还有余留,所有的一切都在说,这些是真的发生过的。
陶思愿有些不知所措,程嘉予没有说话,看起来像是随口一说,不在乎答案。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
“去看吧。”程嘉予忽然开口说。
陶思愿抬眸看着他,瞳孔放大些许,眸光一动。
“我还没有真正地看过一场烟花。”
“所以,要一起去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