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予挂掉电话，抬眸时看见陶思愿，亦是有些意外。

然后便朝着这边走来。

陶思愿见他往自己的方向走，脚下的步子不自觉便开始放慢，直到对方走到跟前。

“一个人吗？”程嘉予问。

陶思愿：“对的。”

程嘉予的心情好像很不错，方才打电话的时候就带着点儿笑意。

陶思愿原本想要试着猜测方才和他通电话的人是谁，可却毫无根据，因为她对他的了解实在太贫瘠。

“我也是一个人。”

陶思愿忽地抬头，听到他的话有些茫然。

程嘉予笑了笑，“要不要一起，临时搭个伙。”

又一次在反应过来以前，陶思愿就习惯性地答应。她飘飘然地说，“....好。”

不过语气有点低，音量也小，总之听起来不像是很迫切或者愉悦的那种。

程嘉予依旧是笑着的，语气也没什么问题，“是不想吗？也没关系。”

“不是！”

陶思愿立马否认，因为着急而微微蹙起眉头，眼睛直直地看着程嘉予，仿佛要把最大的诚意告知，“没有这么想。”

程嘉予点头，“嗯，那就是想和我一起，对吗？”

陶思愿一下子熄了火，脸骤然如火烧一般。

但还是应了他，“对。”

程嘉予又笑了。

-

“打耳洞？”

“嗯。”陶思愿说，“就在前面，很快的，如果你等不及的话，可以先自己去逛，我结束了再去找你。”

程嘉予没有应和她的建议，“十几分钟而已，不会等不及。”

陶思愿稍稍松了口气，又补充说，“不会用到十几分钟的，只要几分钟就可以。”

程嘉予笑了，“嗯。”

来之前勇气满满，但真到了地方，陶思愿还是有一些紧张，和一点点害怕。

穿耳洞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姐姐，约莫二十几的样子，去旁边做准备。

陶思愿坐在位置上，紧张地扣着手指，没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的程嘉予。

“紧张吗？”

陶思愿在镜子里看他，诚实地回答，“紧张。”

“那还要不要继续？”

“要。”这次，陶思愿的语气坚定了不少。

“好。”

程嘉予带着笑意说。

穿耳洞的姐姐很快就又走了过来，做好所有准备后，举起仪器，对准着陶思愿的耳垂。

陶思愿一下子就变得局促又不安起来，闭上眼睛，恐惧开始悄然从脚底爬上来，她不由双手交握，像虔诚的香客，又不住地缩了下肩膀，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用的是枪打，那一瞬间很快，整个过程不过鼻息间。

陶思愿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耳垂骤然传来一阵钝痛。

然后，结束。

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结束了。

很快就轮到另一只耳朵，同样的，紧张到一瞬间的刺痛，然后结束。

那个姐姐打完以后就往旁边去处理别的事。

陶思愿缓慢地睁开眼睛，如同刚睡醒一般，怔忪地，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与此同时，眼前是一片模糊，好像还在梦里。

然后，跟前走来一个人，对方好像半蹲着，面对她。

那张面容便逐渐变得清晰，只是依旧有些雾蒙蒙的，陶思愿没有意识到那是因为什么。

程嘉予在结束后就走了过来，去到陶思愿的身后，见对方没有反应，就迈了一步，半蹲着看她。

然后，看到陶思愿眼泪汪汪的，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不说话。

程嘉予就这么沉默着看她，同样没开口。

持续了大概有差不多一分钟。

程嘉予才收回视线，重新站了起来，而陶思愿依旧没有动。

他垂眸，目光落在她还维持在身前的，看起来有些无助的攥在一块儿的手。

程嘉予顿了下，伸手，用手背轻轻地碰了碰她的。

“没事了。”

他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