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嘚嘚地行驶了一天,在天黑时抵达了平安镇。
“原本是让你姐姐过来见你一面的,只是她婆母这两日身子不大好,离不得人。”那日见过的妇人和蔼道。
姑母原来姓周,是李元梅丈夫的堂姐。
周娘子年轻时嫁的男人死了,后来又嫁了白石城城主府的一个老管事。
老管事退休后,在老家平安镇做起了客栈生意,也算是城主府的官方驿站,因此,老管事可以推荐两人参加城主府的内城考核。
“姑父好。”李元杏乖巧地给一位老先生见礼。
老先生点点头,怡然自得地提着鸟笼出去遛弯儿了。
周姑母引她来到了后院,指着一间伙计住的房间,“今晚你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同我女儿桥月一起去白石城,也算有个照应。”
李元杏乖巧地点头进去,周姑母给她点了一盏灯,不一会儿,有个婆子端来一碗饭菜。
饭菜许是客栈今日剩下的,还是温热的,味道不算好也不算差,李元杏吃过饭之后,那婆子又将碗筷收拾出去。
正当李元杏想铺床睡觉时,一个少女推门而入,扔给她一个包袱。
“你就是李元杏吧?我叫方桥月,我娘让我把这套衣服给你送来。”方桥月上下打量她。
原来她就是周姑母的女儿,李元杏也在打量她。
方桥月今年十五,比李元杏高出一个头,她进来就一屁股坐下,大大咧咧道:“那是我去年的旧衣裳,没穿过几回就穿不了,要不然也不会给你,你要是嫌弃就早点说。”
李元杏打开包袱,原来是一条蓝色绵裙,正是时下穿的厚度,她眼睛一弯,拿起在身上比划,“多谢姑母和桥月姐姐!”
方桥月意外地看看她,摸了摸鼻子道:“算你识相,明天早点起床,晚了我可不等你!”
李元杏点点头,送走方桥月后,试了试裙子,发现刚好合身。
她心里暖呼呼的,周姑母一家人真好,以后赚了银子,一定要报答他们。
第二天清晨,李元杏很早就醒了,收拾好行李后就坐在房间里等待。
“出来吃饭!”方桥月敲了敲门。
二人一同去厨房吃了点烧饼和粥。
周姑母不停嘱咐方桥月要收敛一下性子,不要得罪人,三思而后行,李元杏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不一会儿,一匹膘肥体壮的马拉着一架青帷大马车嘚嘚地靠近。
老管事与车夫交谈了几句,不着痕迹地塞了些银子。
李元杏和方桥月爬上马车,看着捂着嘴流泪的周姑母和老管事的身影渐渐远去。
马车疾驰了三天三夜,路上又接了七八个小姑娘小伙子,终于在第四天上午抵达了白石城。
白石城是方圆几百里最大的城镇。
自从建城以来,白石城已经由萧氏一族管理了一百多年,现任城主名为萧悍。
整座城占地一千亩,一进威严高大的城门,街道两边的热闹铺面而来。
马车里的孩子纷纷探出头去看,发出阵阵惊呼声。
“切,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一个穿粉红衣衫的少女傲然道:“现在还在外城呢,等进了内城,那才有看头呢!”
她叫郭鸣玉,有个姐姐是少城主的侍妾,身上穿戴也不俗,除了李元杏和方桥月外,几乎都围绕在她旁边恭维她。
“鸣玉姐姐,内城和外城有什么不一样吗?”其中一人问道。
郭鸣玉骄傲的像一只孔雀,“外城是平民百姓住的,内城可是城主大人住的地方,地上铺得是汉白玉,墙上贴的是琉璃瓦,而且守卫极其森严,要是有人胆敢私闯,是要格杀勿论的!”
看到众人露出惊恐的眼神,郭鸣玉满足道:“不过城主大人一向宽厚和蔼,内城之中,三等仆从每月就有五钱银子,二等七钱,一等每月能领一两银子呢。”
“哇!一两银子!那可是我家两年的花销呀!”
“城主大人真好!俺要给城主大人干一辈子!”
“切!你想的倒美,内城的考核可难了,去年从几百个人里也只挑了三十多个人呢!”郭鸣玉嗤笑道。
她这样一说,众人都面露难色,沉默下来。
竞争这么激烈,身边的人都可能是竞争对手,这三天建立起的“深厚”友情,在一瞬间崩溃了。
李元杏心里也紧张起来,手心黏黏的,全是汗。
人都到白石城了,她却一点儿也不想退缩,除了逃避婚姻之外,她的心中还莫名生出了几分豪气。
她一定要通过考核,进入内城当差,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自己也要获得更美好的未来。
马蹄声哒哒,在内城的城门口停了下来。
这里已经有几百人在等待了。
男孩分站在左边,女孩分站在右边,大家都茫然又新奇地看着被青石砖砌起来的高大城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
忽然,一阵巨大的鼓声平息了躁动。
“辰时已到!考核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