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迟弋和无怨带着温言回机场附近的酒店,明天一早再出发。
由于温言行动不便,迟弋另外开了一间双人房,方便自己照应她。
把行李放在桌子上,迟弋问:“你饿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温言微微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太饿。”说着,便自己转动轮椅,想要靠近床边。迟弋见状,上前扶住轮椅,小心将温言搀扶到床上躺好。
“我睡会儿,感觉有些累。”
“好,你睡吧。”她拉上窗帘,将房间的光线调暗,又把一杯水放在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转身出去外面的客厅。
半梦半醒间,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不时地皱眉。窗外的天色逐渐暗去,房间里愈发昏暗静谧,她在混沌中恍惚睡去又悠悠转醒。
伸手在床头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台灯开关,“啪”的一声,昏黄的灯光驱散了些许黑暗。
她缓了缓神,揉揉膝盖,四周并未发现迟弋的身影。
随后拿了换洗衣物,扶着墙一步步艰难地向浴室移动。
她洗完澡,想到头发还没洗,便又重新打开花洒。
刚一抬手,膝盖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慌乱间,她伸手去抓身旁的洗漱台,想稳住身形,却不小心头撞到镜子,台面的杯子也被晃倒了。
“哗啦”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碎了一地,头发也被四溅的水花淋湿一片。
在客厅的迟弋听到声响,脸色一变,立刻将手机扣在桌面上,边向房间跑去边大声问道:“温言,你没事吧?”
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迟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桶盖上的温言。
额前的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几缕发丝顺着脸颊的轮廓蜿蜒而下,滴着水珠。
地上一片狼藉,玻璃碎片四处散落,混着地上的水渍,反射出凌乱的光影,脚边就是那堆危险的碎玻璃。
迟弋几步跨到温言面前,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说着,她抱起温言,移至床边。
眼眶看起来红红的,是摔疼了吧?
接着,迟弋快速走到衣柜旁,找出一件干净衣服和毛巾,递给温言。
“你先把头发擦干,盖上被子,换身衣服,我去收拾一下。”
迟弋转身走进浴室,看着满地狼藉,发现没有扫把和垃圾桶,她抿了抿嘴,脱下自己的外套,蹲下身开始清理。
好一会儿,地上的玻璃终于被清理干净,她将包着碎片的外套用袋子绑好,随后又用湿毛巾反复擦拭地面,确保没有残留的碎渣后,才拿起袋子起身走出浴室。
温言看着迟弋走出浴室,手里拎着那个装着玻璃碎片的袋子,十分感到抱歉。
“对不起,麻烦你了,我刚刚想洗头来着,没站稳摔了……”
说完低头盯着床单,避免与迟弋对视。
“你没事就好。” 迟弋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接着把袋子放在角落,又走回温言身边。
“非洗这个头不可?”迟弋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脏……”轻柔又带着小抗议。
好吧,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温言。连续几天在废墟中工作,头发确实脏兮兮的。
“楼下有理发店,要去吗?”
“嗯……去……”温言立刻笑了,随即又有些犹豫地咬了咬嘴唇。
她的声音轻轻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但那微微上扬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她内心想去理发店的渴望。
迟弋缓缓放下原本环在胸前的双手,去将轮椅推了过来,停在床边,调整好轮椅合适的位置和脚踏板的高度,“再晚点理发店该关门喽。”
去理发店安排妥当后,迟弋出去门口不远处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闭着眼睛,享受着久违的头部按摩,恍惚间她好像听到迟弋有些生气的话语。
“美女,还没洗完呢,先别乱动。”老板娘轻按住她的肩膀,温言只好耐着性子,在水流声和小哥的轻声询问中度过了洗头的时间,紧接着又被拉去吹头发。
耳边全是吹风机“嗡嗡”的轰鸣声,她什么也听不真切。
完后,温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实觉得头皮清爽了许多,原本因摔倒而产生的郁闷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付钱后,扭头去找迟弋,发现她神情闷闷的站在门口,仍在打电话。
“挂了,回去再问你。”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
“弄好了?那我们走吧。”双手稳稳地握住轮椅的把手,推动轮椅前行。
气氛有些安静,温言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感觉你今天状态不太对。”
“没有,你想多了。”
摇头否决。
她心里确实有点事,但不是因为温言。
“真的?”
“嗯。”
意识到不对,迟弋转了话题,“你今天没吃什么,我让无怨准备了一些,再者今晚休息好,明天落地我带你去检查。”
“不用了吧,我今天才检查完……”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如何拒绝。
会不会有点多此一举?
“必须去,不碍事,这边和帝都的医疗水平还是有差异的,你在浴室那一摔,谁知道有没有加重,而且后续的康复治疗还是一对一比较好。”
“我已经提前联系好了那边的医院,做一次常规复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好吗?”
前面酒店的霓虹灯招牌闪烁着,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温言抬眸,看着前方闪烁的霓虹灯,沉默了片刻,后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和感动。
“罢了,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再拒绝倒显得矫情了,只是希望真的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的,安心。”
两人前脚刚回到房间,无怨后脚手里拎着几个餐盒出现在门口,敲门递给迟弋。
她把餐盒放在桌上,一一打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温言,晚饭到了。”说完便走向衣柜拿衣服洗澡。
从客厅可以看见她在衣柜找衣服,皱眉唤道:“迟弋,先吃完晚饭再去洗澡吧,空腹洗澡对肠胃不好。”
迟弋头也没抬,只是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就一会,洗完再吃也一样。”言语间,手里已经拿起干净衣服。
没理她?
温言提高了些音量,“不要,先过来吃饭。”她双手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微微挺直了脊背,原本温柔的面容此刻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嗯……”那眼里柔和的目光变得与平时不太一样,“好的,听话。”踱步回到桌前坐下。
一手捧着饭,一手拿着筷子,机械式的往嘴里送,看似在吃,实则味同嚼蜡,心思全然不知飘向了何方。
温言坐在一旁,手中拿着手机,手指随意地在屏幕上滑动着,眼神却也时不时地瞥向迟弋。
突然,温言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向迟弋,犹豫了一下问道:“迟弋,我刚刚在UR上看到消息,闵熵是不是要去参加选秀了?”
“你知道?”
温言将手机递到迟弋面前,屏幕上显示着闵熵的报名信息和选手的爆料。
那么大胆猜一下,“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闷闷不乐?”
迟弋的肩膀微微下沉,沉默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过了一会儿,迟弋开口打破沉默:“她瞒着所有人,一声不吭就去参加面试了,被选手爆料上热搜,要不是常叔跟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
“闵熵的妈妈也给我发信息,想让我帮忙劝劝她。”
“这些都不重要,我生气的是她没跟我提过任何一个字。”
说完,迟弋微微皱了下眉,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也许闵熵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迟弋嘴角轻轻扯动,应道:“但愿。”
原来前些日子闵熵向自己打听娱乐圈的种种事宜,那时就已经存了进圈的心思。
只是眼下她的家人好像不太同意。
“你说,闵熵去参加选秀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她抬眸看向温言,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娱乐圈水挺深的,虽然机会多,但竞争也激烈。”
“不过,如果这真的是她的梦想,去试一下也未尝不可,毕竟还年轻,有试错的机会。”
“你觉得呢?”她反问迟弋。
手中的筷子夹起一片青菜,却停在半空中,像是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将菜放到碗里,“她要是继续当个博主,生活肯定安稳自在,没必要非得去吃娱乐圈的苦。”
“她铁了心要去,我也没理由阻拦,路是她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