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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昭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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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紧紧相拥。

亥时。

卫昕沐浴完毕,穿着水天碧色中衣,梳着头发。

宇文泰进入侧殿,看着她,说:“在太初殿住两三日吧,好吗?”

“好。”卫昕说,“听二爷的。”

宇文泰给她擦着头发,说:“明日,我来和他们说。”

“嗯。”卫昕粲然一笑。

两人走到床边,宇文泰吻着她,纱帘缓缓向下。

十一月十五日。

太极殿。

未时。

卫昕一袭朱草色团花蜀锦高腰窄袖襦裙,梳着随云发髻,戴着金色圆圈耳环。

尚书省正二品大行台尚书令张琛,从二品尚书左仆射郭济,从二品尚书右仆射司马错,正三品新任刑部尚书严爽,御史台从三品御史大夫端坐在坐垫上。

“参见陛下。”大臣异口同声,行礼如仪,“见过齐国夫人。”

宇文泰与卫昕坐在一起。

“今日。”宇文泰看向他们,“齐国夫人与朕说,她近日心神不宁,总是梦到卫炎口中喊冤,甚是凄苦。”

“陛下。”尚书令张琛说,“陛下莫非是想重审卫炎的案子?”

“是。”宇文泰说,“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朕就感觉它不合规矩。卫炎与李魅涉嫌谋逆,理当是交由御史台审理具结。这江州的州府,如何就能轻率地断案,然后把案卷送入御史台,草草结案?”

“陛下当时还是御史大夫。”杜文说,“还和臣讨论过此事。臣也觉得此事不合规矩。”

“陛下。”郭济说,“微臣感觉卫炎没有谋反。只是这朝野舆论使然,且微臣身份尴尬低微,说不了许多话。”

“嗯。”宇文泰看向司马错,“不疑呢?”

“微臣觉得重审大周的案子,甚是妥当。”司马错正色说道,“一来,新朝新气象。二来,这大周的律法尚有不妥之处,大秦应该查缺补漏,完善律法。”

“不疑之言,正合朕意。”宇文泰说,“应星怎么看?”

“微臣以为,卫炎的案子错综复杂。”严爽说,“三法司与校事府,还有尚书省共同审理,这样会更妥当些。”

卫昕心中冷笑。严爽想将卫炎的案子闹大,不想局部彻查。

“齐国夫人怎么想呢?”宇文泰说。

“臣妾的意思,既然是要彻查,还是让三法司与校事府介入更为妥当。”卫昕眼神妩媚,“尚书台的三位大人,是光明之人。他们带领三法司,校事府,定能把这个案子查得水落石出。虽说陛下赦免卫氏族人,但是朝臣们依旧把卫家人当成罪臣看待。义母出外烧香拜佛,一些臣子家眷居然口出恶言,一口一口‘罪臣’!实在是诛人心。”

“好。”宇文泰说,“尚书台下达翻案的命令。杜文,严爽,叫上康卷在御史台审问查案。”

“陛下。”卫昕正色说道,“康卷是大理寺少卿。”

“擢升康卷为大理寺卿。”宇文泰看向卫昕。

“诸位爱卿。”宇文泰眼神倨傲,“愿诸位勠力同心,务必要彻查清楚卫炎谋反案。”

“微臣遵旨。”几位大臣异口同声。

申时。

杜文来到御史台。

“御史大人。”御史中丞钟迹说,“有人要告状,关于卫炎谋反案。”

“在哪呢?”杜文问道。

“下官已经将他们请进御史台会客室。”钟迹说。

“好。”杜文看向钟迹,“你马上差人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校事长请来。”

“是。”钟迹领命而去。

半柱香时间,刑部尚书严爽,大理寺卿康卷,还有校事长余白已经来到御史台。

御史台,会客室。

“两位怎么称呼?”杜文问道。

会客室一分为二,有明室和暗室。

杜文和两位告状人在明室。严爽,康卷,余白在暗室。

“你是御史大夫杜文吗?”体格健硕的男子问道。

“是。”杜文慢条斯理喝着茶,“你们来告状,还非我不见,是要告谁?”

“大周前任太常卿顾分。”男子说道,“我叫作阿拉达,是月治人。他叫作牛苯,是北朔人。”

“等等。”杜文说,“两位失陪。”

杜文走出去,看向吏员,说:“把大行台尚书令,还有左右仆射请到御史台。”

“是。”吏员领命而去。

暗室。

“为什么这两个人要告顾分?”康卷问道。

余白自知缘由,不发一言。

“大概是顾分还犯了其它事。”严爽说。

杜文回到明室。

“他犯了什么事?”杜文问道。

“这是一桩旧案。”阿拉达说,“顾分与章懿皇后有私,毒死章德皇帝。”

一刻钟后,张琛,郭济,司马错来到暗室。几位大臣行礼如仪,说着客气话。

几位大臣在暗室听到这则消息,目瞪口呆,慌忙拿着纸张记录。

“什么?”杜文正色说道,并示意主簿记录,“你知道你是说谁吗?章懿皇后窦欢,窦流烟?”

“是。”阿拉达说,“我说的是章懿皇后就是窦欢。”

“继续。”杜文说。

“窦欢与顾分不仅害死章德皇帝,还有宣景皇帝。”阿拉达说,“他们给章德皇帝下药,让一个刺史看见了。”

“谁?”杜文饶有兴趣。

“大周前任江州刺史卫炎。”阿拉达继续说道。

“卫炎看到了。”杜文说,“你想暗示什么?”

“这名刺史实在是冤枉啊。”阿拉达说,“杜御史听过歌谣吗?”

“什么歌谣?”杜文问道。

“卫风宜春色,炎夏配青荷。必凉瑟秋潭,反冬横刀去。”阿拉达说。

“有印象。”杜文点点头。

“这首诗是不是卫炎与李魅的唱和诗句?”郭济问道。

“对。”康卷点点头,“那时我还是大理寺丞,我们人搜查卫炎宅邸,看过这个诗句。”

“这句诗的意思,是想说卫炎有谋反的迹象?”杜文问道。

“没错。”阿拉达说,“我是受前任门下省正四品左谏议大夫郭凯的命令,叫我旁边这个人,唱这个歌谣。”

“怎么把郭凯这个死人扯进来?”严爽问道。

“他虽然死了。”郭济正色说道,“但是他犯了案,依旧是戴罪之身。”

“为什么要唱这个歌谣,中伤卫炎?”杜文饶有兴趣。

“郭凯做的是暖香阁的生意。朝中达官贵人喜欢往这里凑。”阿拉达说,“达官贵人喜欢女人。而卫炎发现贵族贩卖南疆,北朔的农女。”

“熙宁二年《黄金案》,费易还有一个清倌人琴心。”司马错说,“两人都死在暖香阁。”

“琴心是工部尚书王园的儿子王器所杀。”司马错继续说道。

“不疑,好记性。”张琛称赞道。

“利益问题。”杜文恍然大悟,“这个歌谣原先在北朔流传。后来,是不是又往南疆去呢?”

“不是。”阿拉达说,“大周前任工部尚书王园弹劾卫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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