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微微抬了抬屁股,试图躲避谢蕴的怒火,可惜她才刚一动就被谢蕴发现。
他剑眉竖起,“坐好!”
宋明珠一激灵,立马坐直身子不敢动了。
眼看躲不过去,她也只好老实交代,“事发突然,我原本只知瀛水发生水患,早早准备好了捐助物资,谁知等了几天都没听到动静,再一细查,我才知道这里头还有贪污的事情。”
“如今距离瀛水水患已经好几天,灾民们等不及了,我实在腾不出时间与你商议。再者说,瀛水那地方怕并不是你的势力范围吧,哪怕将这件事交给你,你也不好编出个合理的理由解释。”
谢蕴一噎,宋明珠这话确实打他七寸上了。
瀛水地处偏僻,百姓生活相对较为贫困,大多数都日日躬耕于田地之间忙于生存,基本没什么心思搞幺蛾子。
因此,他对瀛水的关注度不高,也并没有安排人在那里探听消息。
而皇帝对他手下的人数安排是有大概了解的,就算宋明珠将事情交给他,他也确实无法交代清楚消息的来源。
依宋明珠所言,当时的瀛水几乎是铁桶一块,而彼时,他正在皇宫里帮着审问四皇子,如何能在没有人手安排的情况下得知瀛水水患且还能知晓户部尚书参与贪污的情况?
谢蕴无奈道:“说不过你。”
宋明珠“嘿嘿”一笑,知道这件事翻篇了。
她的坐姿随意了不少,抬手给谢蕴倒了盏茶,“你看你,上这么大火,快喝点茶歇歇。”
谢蕴接过,“被你吓死了。”
宋明珠笑眯眯地揭过了这个话头,“对了,你进宫前,有没有听说关于我家的消息?”
“差点忘了,正要跟你说这个。”谢蕴放下茶盏,凑过去轻声道:“我进宫前悄悄去了趟定北侯府,问侯爷夫人有没有什么话带给你。侯爷让我跟你说,家里没事,皇帝也就是在下朝后含沙射影地教育了你大哥二哥两句,其他都正常。”
听到谢蕴这样说,宋明珠的胸膛极为夸张地上下起伏了一下,“那就好那就好,阿爹果然了解我,知道我最担心这个。”
谢蕴不解,“你担心皇帝给你家穿小鞋?”
“嗯。”宋明珠回答的极为坦荡,“对皇帝来说,明明有更稳妥的方式,我却偏偏选择了闹得最大的那一种,我阿爹和哥哥们也不知道规劝,皇帝怎么可能不生气。”
谢蕴闻言却淡淡笑开,“这你尽可以放心,起码在你爹还活着的时候,皇帝不敢对你家如何。”
其实,宋明珠也知道皇帝轻易不敢对她们家怎样,甚至不敢降低她家的待遇,但事有万一,还是多想些好。
谢蕴见宋明珠不答话,便转而说起别的,“还有,你再将瀛水的情况详细跟我说说。”
“嗯?”宋明珠疑惑地看向谢蕴,“你要做什么?”
谢蕴道:“等下朝,我就去向皇帝请示,随押解赈灾银的队伍一同前去。”
“一同去?”宋明珠蹙着眉头,思索半晌后忽然福至心灵,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连治水都会?!”
谢蕴摇头道:“不会啊。”
宋明珠把堪堪出口的那句“你也太厉害了吧”给咽了回去,又问道:“那你去做什么?”
“帮你看着啊。”谢蕴解释道:“瀛水出了贪官,但目前被你捅出来的就周稳一个,难保不会有其他人,万一皇帝派去的人与他们官官相护,那你不就麻烦了。我得替你去看着点啊。”
宋明珠大手一挥,“不必。”
“瀛水西面的堤坝已然塌陷,任凭他们再如何官官相护都不可能让堤坝恢复原样,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操作的余地了。我之所以闹这么大,只是想要让皇帝以最快速度发粮发钱,而不是先派个探子过去查明情况,然后再慢悠悠地整理赈灾物资。若是如此,瀛水的灾民怕是早就成流民了。”
“虽然,现在也有不少已经是流民了。”
“这样啊。”谢蕴似是有些失望,“那我岂不是帮不到你什么了。”
“当然不是!”
宋明珠拉着谢蕴的手臂将人拉到一处角落,凑在人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嘀嘀咕咕,“进宫前,我已与户部尚书达成交易,他会将他所掌握的全部把柄交出来,换林家女眷性命。”
谢蕴不解,“把柄?你不是说是户部尚书贪了瀛水修建堤坝的钱吗?难道是伙同他一起贪污的官员名单?”
“嗯……其实严格意义上说,不能算户部尚书贪了瀛水修堤坝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