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哭一场是个好事,但他挤了半天也没掉得下来一滴眼泪,仿佛比起先占领心灵,麻木更愿意先占领他的表情。不知从何而来的惆怅、一丝丝愤怒、还有一点茫然,这些情绪胡搅蛮缠,让他窝火又糟心,法尔法诺厄斯忍住了发脾气的冲动,缩在古堡里,等待大雨过去。
雨下了不知多久,没有供他盘算时间的道具,直到最后一滴雨融进泥土,他才得以走出门透气——从城堡里到城堡外,伴随着你的只有阴暗。他开始了长久的沉思,坐在城堡门口,看着那一成不变的风景,然后又起身,在城堡里随便走走。这里大得可怕,也空旷得可怕。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几天,他终于平复好了心情,决定先振作起来找点事干,比如把这个古堡修一修之类的。横竖这地方归自己了,就是以他现在这身板,就是搬块木板都费劲,而且这里大得离谱,他随便探索了几处地方,被灰尘呛了几次后就放弃了。自然,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尽管没能喊出来系统也没调出来面板更没有随身空间,可至少他现在有一点优势——他是个虽然很饿但暂时应该饿不死的魔鬼——他,法尔法诺厄斯落地就被开除人籍的同时,依照本世界的设定,跻身进入了这个世界的统治阶级——即使他现在除了破烂也没啥可统治的。
法尔法诺厄斯重新走进古堡,幸运地在大厅的壁炉边找到了一把剪刀,他把那条桌布烂掉的部分裁走,给自己做了条稍微短一点的披风,并留出一条,绑住了微长的发梢。他一边做这些,一边复盘着现状: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又或者说,这里的概念无限接近于他上辈子认知中的“冥土”,人死后,灵魂会到达这里。
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安乐乡,危机四伏,与自己肉身分离了的灵魂只能四处游荡,除非被某一方的魔鬼用契约束缚在土地上——关于这件事嘛,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过,聪明人想必都知道,和魔鬼谈买卖,准没好事。
在系上披风,将目前的要紧事情——尤其是先得找到能与他签订契约的人,他直觉这很重要——分门别类地在心底归置后,少年望了一眼那些盘踞在大厅角落的、他压根够不着的蜘蛛网,那些破破烂烂的窗帘还有东倒西歪的椅子,随后一扬披风,摆出凌厉架子,昂首阔步地走出了这座沉寂的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