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刻,皇帝妘诵强烈地意识到,如果不能早日瓦解丞相的势力,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维护自己的至尊威严,那么他要么沦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天子,要么成为妘氏皇族的罪人——丢了江山,江山改姓。
那个时刻,皇帝感到极度愤怒,他恨不得杀光这些人,可他还是忍住了。最后,他艰难地挥挥手,用一种沉稳的声音下达了旨意。
皇帝向丞相党羽集团妥协的最关键的原因,一是证据不足,二是不得不顾忌这股逆龙鳞的力量。心中憋气,当下,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铁青着脸拂袖离去。
就这样,风丞相夫妻由“喜提”天牢“豪华”单间,改为禁足府内,等候调查结果。这也标志着,皇帝想将疑案变成铁案的目的落空了。
三天之后,皇帝在早朝上再次询问了巫咒案件的进展,结果……结果就是没有结果。皇帝一气之下,再次甩袖退朝了。
回到内殿之后,皇帝靠坐在龙椅上,让人把国师召来议政。针对此事,既然无法做到“快刀斩乱麻”,就要进行持久战。现在,先以这莫须有的嫌疑耗着对方,看谁耗得过谁。
“无疆这个老家伙今天在朝堂上又是一言不发,难不成他也想弃朕而去?哼,在其位不谋其职,这个老东西这些年尽哄朕开心了,给朕出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主意。等会儿他来了,看朕不骂死他。”
天子也会骂人?会啊!可能会的脏词不太多,无法做到像市井泼妇那样语言丰富。
对于是自己破格擢升并一手拉入帝国权力高层的人,皇帝对他还是有信心的。换句话说,如果无疆也不可信,那……皇帝身边就没有可信又有用的文臣了。
没过多久,国师无疆来了。这位气质与诸官不同,神秘界的大佬,脸庞上总是挂着平和神态。仿佛不管这个世界如何风云突变、波诡云谲,他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爱意与期待。
“臣参见陛下!”
不等天子开口,无疆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他说出了天子的焦虑和担忧。
“陛下不必担忧,丞相党羽并非铁板一块,本性是墙头草的人也有不少。相信过不了多少日子,朝中一定会出现一批怀有野心的‘忠臣’,他们当下已经察觉出了陛下您的需要,现在正在做选择题。在冒险和稳妥之间,他们一定会选择后者。因为,聪明人都能看的出来,我朝正是国运昌盛之时,某些人想逆天而行是行不通的。陛下,臣这里有一份名单,这些墙头草在接下来的日子都会成为您的亲信,可用之。”
皇帝:“看样子,你早已什么都知道了。可朕记得你好像从未说过风擎苍的坏话。”
无疆:“以前风大人风头正盛,臣如果在陛下面前说他的坏话,只会增加陛下与臣之间的嫌隙。”
皇帝:“原以为你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没想到……”
无疆:“臣不敢自诩刚正不阿,但臣是个善良的人,是个忠于陛下的人,这一点苍天可鉴。陛下不必担忧,皮肤生了脓疮,捂是捂不住的,只有让脓疮彻底迸发出来,挤掉脓水,之后才能好利索。”
皇帝:“那这件事情该怎么了结呢?”
无疆:“斗争才刚刚开始,谈什么了结呢?不过,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不能逼反了他。毕竟禁卫军、守城军可都掌握在他的人手里。”
皇帝:“那就这么放过他了?朕相信,如果他反了,司将军一定会带兵前来救驾。”
无疆:“以臣对司大将军的了解来看,如果陛下给他下一道秘旨让他带兵入宫护驾,他一定会来的。而且我大商国的精锐军队都在他手里,消灭禁卫军和守城军乃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是,一定要付出伤亡上万人的代价吗?那是自损国力,会让邻国看笑话的。依臣看,不如先由着他们蹦跶,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日后,徐徐剪除其党羽,等待他们火力耗尽时,再一招毙命。”
皇帝:“莫非这件事只能先这么算了?解除风擎苍的禁足令,让他毫发无损地回到朝堂上?不过,朕不想这么快就解除他的嫌疑。”
无疆上前一步,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说:“今日割他后背一刀,明日刺他小腿一刀,虽不致命,也不至于逼的他立刻拼命。日久天长,必能将他拿捏在股掌之间。陛下,您才是承接天命的天子,他不过是个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