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他伸出细白的手,指节处有一些细茧,应是长期握着武器的缘故。
褚赢停滞的脑袋终究是动起来了,她是在问他要自己的木簪吧。
轻轻把木簪放在对方的手上,她收了回去。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她闻了闻木簪,“虽然没有雕花,但是从上面的气味,他们就能认出是我的东西,我差点忘了这回事,还好你替我收起来了。”
“小事一桩,姑娘,你没事就好,”褚赢努力保持镇定。
“为何,见你时总是穿着中衣?”
“敢问姑娘芳名?”
两个人的话语同时响起。
“你先,”“你先,”又是难言的默契。
隐隐的一缕气氛散发在两人之间。
“中衣怎么了?”褚赢非常疑惑的低头瞅了瞅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穿着中衣,很好,并未露出肌肤。
如果他能听到对方的心声,一定大喊冤枉,夏天太热,古代衣服层层叠叠,着中衣已是他的极限。
“没什么,我叫谢荨,”她默默腹诽,只是以为他是个登徒子而已,没想到他只是不拘小节。
算了,自己现在也是江湖儿女,不讲究那些。
“荨?”
“一种茎皮可用来做衣裳的草木,”是皇祖父给她起的名字,意思是重视民生,可是父皇终究是辜负了所有人。
褚赢在心里写了一遍这个名字,莫名升起隐秘的欢喜。
“你好像不怕我,为何?”她轻轻的拔出剑柄,银光晃了一下褚赢的眼睛。
“我的直觉,你不会杀我,”褚赢丝毫不畏,直视谢荨。
这次,谢荨先转移了目光,“你猜对了,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你那天和任何人说了遇到我的事,我可能都没命了。
还有虽然我不知你是如何为我降温的,但是大夫告诉我,若我当时烧没退,我的伤,他也无力回天。”
褚赢轻轻点了点头,未语。
“你当时就不好奇我的模样吗?为何没有揭开我的面纱?”这是让谢荨最印象深刻的一件事。
怎么会有人这么淡定,甚至连刺客的长相都不好奇。
“我只是觉得你带着面纱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看到真面目,我要是揭开,你会杀了我不是吗?”
这话让谢荨一愣,是的,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的话,真是一个敏锐的人。
“总之,你今晚就是来感谢我,顺便来拿你的木簪的对吗?”
皎洁的月光铺了一半在男子的脸上,发丝被风吹乱,调皮的在脸上舞动,中衣略微敞开,露出纤瘦锁骨,分外色气。
他丹凤眼,鼻梁高挺,轮廓柔和,薄唇此刻微微扬起。
若是早几年,父皇选择的是这样相貌的男子赐婚于她,她或许不会抗拒,眼前的男子完全长在了自己的心坎上。
心中默默补充,不,我是来拿我的木簪,顺便来感谢你的。
褚赢早已盯住眼前女子的微表情,微微叹气。
心中有一丝庆幸自己回头拿了簪子,不然此女早就离开此处,更无缘得知她姓名了,想到这点,他蹙了蹙眉。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褚赢,”褚赢特地加重了这两字。
“我知道,你爹是一个县令,”瞅着对方的认真表情,谢荨语气郑重许多。
“我跟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科举当官,融入士族,鱼肉百姓,”谢荨的语气未免也太沧桑,像是经历了很多。
“为何是如此?我考科举,我承认有一部分是为了我自己。
但更多的是一路走来,看到太多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我只想用自己所学改变这一切。”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也没有掺杂着欺骗和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