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是骗局,
如果一切从最一开始,
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棋局。
我等你,给我答案。
【玄苍·心脏底层】
白银使者的话还未曾讲完,空气之中突然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从长廊的尽头飘散过来,直冲鼻腔,仿佛将整座心脏浸泡在血液中一般,令人反胃、有点作呕。
银尘的视线僵硬的飘向视线外长廊的尽头,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吉美蹙起眉峰,一道轻薄的结界转瞬结在银尘周身,几乎是同时,那道银色的身影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银尘!”
脚下的路似乎有一万步,体温在飞速的奔跑中却在消散,指尖冰凉。
麒零。
地牢的牢门被失控的灵力轰然炸毁,赫然洞开的牢门外站着已然惊慌失措的银尘。向来冷静自持,向来纤尘不染,却在刚刚那一刹那,丧失了所有的理智。什么都没法去想,只有源自于最原始最野蛮的恐惧,如同一只枯槁的手,紧紧的扼住了心脏,无法呼吸。
直到焦急的目光于开阔的地牢内,终于寻到了那一张熟悉的面庞,才算喘过一口气,温度开始回归。
心跳过速,汗水湿透了前胸后背。
偌大的地牢内充斥着浓郁的黄金灵雾,金色的纹路爬满了整座地牢,似乎与地牢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永生之阵。巨大的六芒星法阵之中满载着猩红的液体,那些血液顺着十二柄长剑化身而成的十二道光柱攀升而上,将金灿的光芒浸透的通红,原本被浓黑的灵雾熏染成乌黑的链条上,遍布着鲜红的古老梵文,密密麻麻莹莹闪烁,顺着链条,一层层缠绕在青年的身上,深入骨肉。
麒零面容低垂,平静而安和,但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黑色雾气,却仿佛在拼命的挣扎。六芒星法阵光芒盛大,主杀伐的阵法遇血更甚,青年周身的皮肤迅速溃破,裸露而出的血肉和森森白骨之间,溢散出浓烈的黑色灵雾,而后又在永生之阵的作用下,迅速愈合。那些缭绕的黑色雾气几经暴露,最终被连根拔起,挣扎着,被金灿的光芒所吞噬,它们映照在通红的血光之中,倒映在地牢的岩壁之上,活像一只垂死挣扎的恶鬼,丑陋至极。
明明没有声音,可那些猛烈的气流呼啸在耳畔,却正像厉鬼嚎哭。
此刻地牢内有三个人,但银尘颤动的瞳孔之中,倒映的全都是麒零的身影,那些不断涌现在麒零身上的伤口,仿佛豁进他心口的一把利刃,疼的他体无完肤。
已然变得通红的光牢旁,站着修川地藏,金色的刻纹遍布在他的全身,汗水自他的下颚滴落,金色纹路一层层从他的脚下铺展开去,蔓延到幽花的脚下,浩瀚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变作对少女的加持。幽花的面色苍白到几乎透明,魂路在她的皮肤下时隐时现,体内血液和灵力的严重流失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就连牢门轰然炸裂的声响也未曾察觉,她的头脑开始变得昏沉。
忽然之间有人扶了她一把,手掌温暖而宽厚,磅礴的灵力贴着她的爵印,源源不断的涌入她匮乏的体内,浩瀚如江海,绵长如江河。
幽花抬起眸子,正对上吉美深沉而又温和的瞳孔。
呼啸的声响最终散去,同时散去的,还有那最终也没能凝聚成实体的黑色雾气,它们终于如烟尘一般,飘散的干干净净,就如它们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再也不会出现。六芒星法阵完成使命,敛去了所有光华,淹没于泥土里,归于寂静。而审判之轮的十二柄长剑,也化作了最初的形态,回归到了吉美的爵印里。
失去锁链的束缚,麒零悬在半空的身躯猛然下坠,正好被不知何时冲上前去的银尘接了满怀。
鲜血瞬间染透了银尘的衣袍,坠落的惯性让他踉跄了一步,两个身形不稳,双双跪倒在地。
浓郁的灵雾自银尘的周身散发出来,包裹着浑身是血的青年,他的双手绕过麒零的腋下,抱在麒零的背后,想用力却又不敢,掌心合扣,一直在抖。而麒零安静的抵靠在银尘的肩侧,悄无声息。
“麒零……”
泪水滂沱,声音哽咽。
没有回应。
“麒零……”
没有脉搏,没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