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虞娆嫼轻轻掩上。殿堂宽大阴风吹,冷光照,林千韵不由得打一冷颤,熟悉的“孤独感”重返身心。
“……”眸珠转动,转移注意力。
殿堂中央摆放着一套红木桌椅,桌面干净整洁,能看清上方纹理。后方墙壁挂着一幅字,“天将长夜,临朽欲明。”笔锋铿锵,笔画犀利。左右两侧悬挂着牛头和鹿首,左右对称,恢弘夺目。
林千韵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没心思观摩殿堂了。
垂下头眸子半睁眼中失了光,脑中不由浮现在裕润堂中夜辰枭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鬼使神差地抬手拔出头上束发的木簪,抓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这木簪正是夜辰枭所赠。
木簪整体是一枝寒梅的造型,簪体为枝,簪头为花。枝头绽放破雪而出的寒梅,一共六朵,三朵半开两朵未开,唯一一朵全开的梅花站在枝头,似是在说:它是梅中王,无一朵梅可以夺去它的耀眼和风光。
林千韵看着看着心中莫名一阵感触,露出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你给本尊滚!”客屋内传来夜辰枭的怒吼声。
打断思绪,林千韵重新盘好头发来到客屋门外,叩了叩门轻声道:“那个,我能进来吗?”
“林风,林公子是吧?请进。”一位银袍面色和气的男子打开房门。
突然被人称呼大名,林千韵还有点不适应,愣了几秒后才抬腿走了进去。
夜辰枭双手撑着桌案背对着他们,侧过头看到林千韵后眼神狠戾地瞪着那名男子,愤激道:“你把他请进来干嘛?!”
“他是当事人,你说我为何将他请进?”银袍男子反问道。
夜辰枭转过身杀气腾腾地瞪着银袍男子,男子也不怕从容不迫地迎上夜辰枭的目光。
林千韵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立马带着笑上前劝架:“好了好了,两位消消气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没必要闹得这么僵,没必要没必要哈!”
银袍男子一耸肩,粲然一笑道:“那好,既然当事人都发话了,冥尊您也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了吧?”
“呵,自然。”夜辰枭双手环胸站得笔直。
林千韵见气氛缓和,松了口气,银眸转向银袍男子,稳重道:“这位公子,您说我是‘当事人’,但请恕我直言,我自己都不明我是何事的‘当事人’?劳烦告知。”林千韵越看此人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银袍男子:“哈,瞧我这脑子光顾着和冥尊谈笑,忘了和你说我此行的目的了。我是天庭的舒澜君,是特意来接你入天庭封神的。”
林千韵:“!……”
猛然想起在哪儿见过他了,他就是接走夏悠悯和贺麟的那名神君!林千韵沉下心,正色道:“舒澜君,此事可否容我想想?”
舒澜君眯眼一笑:“自然可以,那我明日再来要结果。”
林千韵:“嗯,有劳了。”
听他要走夜辰枭立即扬声喊道:“阿银送客!”
“不必麻烦,我自己走就行。”舒澜君正色道。
“那正好!省时省力了~”夜辰枭挑眉笑道。
舒澜君黑了脸没再说什么,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韵,你去换件衣服吧,然后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夜辰枭温声细语道。
林千韵轻“嗯”一声,抬腿刚迈出门槛就尴尬地转过身摸了摸头,问道:“我…该去哪里?”
夜辰枭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道:“走,我带你去。”
林千韵一侧身给他让出路,夜辰枭走在他面前林千韵乖巧地跟在他后面。
一路走一路看,廊间置有几排展架,上面放的不是杂物更不是书,而是一颗颗白骨化的人头。这些人头就像是战利品一般,摆于明处炫耀和恐吓他人。
夜辰枭把他带到木音殿。
殿中不算大但有柔光充斥,檀香袅袅,木雕摆件随处可见。殿顶是琉璃瓷瓦,镶绿剪边,上方还吊着长短不一的玉珠链。玉石为壁,上刻山水。
殿中桌椅俱全,屋壁两侧也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明明白白的。一侧为书柜上层字籍下层武籍,别侧则是架有刀剑器刃的木架。一扇屏风将休息娱乐区隔开,精致的卧榻靠墙,宽大暄软。衣匣摆在榻尾边四个檀木衣匣摞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小型衣柜。
整体而言这就是一个文武兼并的卧室。正巧对上林千韵的口味。
夜辰枭打开衣匣从里拿出一件叠好的淡蓝色长袍:“阿韵你换衣服吧。”递给林千韵。林千韵看到这件淡蓝色的衣服迟疑了一下,随后接过道了谢。
“我先出去,换完叫我。”说罢夜辰枭就抬脚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林千韵将新衣袍放在榻上,轻抚衣面,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心中不由感慨:“真的好久没穿蓝色的衣服了。”
……
换好衣服林千韵从里拉开房门,夜辰枭听到动静转过身深眸一颤,神情专注。
新衣也是淡色系所以衬得林千韵大致气质未变,但多了一丝尊贵。蓝白长袍裁剪合身,身姿挺拔,眸光如星蕴藏坚定,有种寒梅那百折不屈不挠的感觉。气质这一块,既有文人的清新俊逸,也有武将的飒爽英姿,更有世家公子的尊贵雅致。
回神间,夜辰枭拉起林千韵的手走到床边让他坐下轻声说道:“我给你盘发。”
其实他早就发现林千韵头上现在这个发髻不是自己盘的了,虽然盘的端端正正,规规矩矩,但是木簪反了还上下颠倒。知道林千韵看了发簪心中高兴还有一点小激动,扬起唇角,笑吟吟地就将发盘好了。
“出去走走吧,我带你逛逛鬼市。”夜辰枭笑道。
“好。”林千韵抬起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