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圆佑恍若未闻,“我好想你。”
宋成章不说话,他自顾自继续,“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大家?”
“说什么?”
全圆佑弯下腰,牵着宋成章的手和自己的侧脸贴合,扮作猫,用可怜的上目线蛊惑她,“我们的关系。”
宋成章没有回答,全圆佑眼睁睁看着她的眼神从疑惑到平静,这让她轰然拔高了身形,成了年长的一方,她看全圆佑就像看无理取闹的幼童。
那双水润的眼睛比常年冰冻的湖还要冰冷,明明是属于人体一部分的黏膜,其上的温暖的湿润却化作遮天蔽日的雾气阻挡视线。
全圆佑横冲直撞的爱是头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失明动物,它啃食全圆佑的血肉与灵魂。这还不够,它迫切的需要养分,需要温热的血柔韧的肌肉,唯有吃饱喝足才能带它摆脱死的恐惧。
它试探,进攻,不接受失败的可能。
宋成章的沉默让他丢失了理智,开始口不择言。全圆佑直起腰,拉着她的手却没有放开,“那你要和谁在一起?那个同班同学吗?也是,正是喜欢校园恋爱的年纪。你给他拍那么多照片,和他坐同一班公交,下车还挥手和他说再见。”
“这是劈腿,你不能这么对我。”
宋成章越听越觉得他在无理取闹,甩开他的手,“拍照是班主任的任务,坐一辆公交是因为成灿要去的地方不熟悉我帮个忙,挥手再见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要活在真空里哥才满意吗?”
“我们当初约好的,不告诉别人,试着相处。哥越界了我会觉得很困扰。”
全圆佑一下慌了,捉住她的手摇晃着撒娇,“对不起,这是我误会了,我不会这样了。但是,真的不能说吗?”
他看宋成章沉默,抬手捧住她的脸,吻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脸上,“被代表开除,被成员责怪,我都没关系。你愿意吗?”
全圆佑希望她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偏着头躲吻的宋成章被他的疯劲惊愕,她扭过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为了简单的心动赌上人生?全圆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的回答击溃了全圆佑的希望。他理智上也知道这不公平,但除了预设这些带有惩罚性质的可能性来证明自己愿意付出的程度,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让宋成章对他的感情都到不了基准线。
眼看着宋成章往后退了一步,从肢体动作到眼神都含了戒备,他就像只被捕兽夹伤过的可怜动物,呜咽着求救。
宋成章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就是今天全圆佑终于因为没睡够疯了,好好的来找她乐子,但看着他因为自己简单的动作风声鹤唳,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犹豫了一会,都已经到这地步了,还是早点处理掉这段关系,于是缓缓道:“圆佑哥,爱情不重要。真的,你要恋爱的话,哪里都能找到人和你在一起,我......”
全圆佑吻住她的嘴唇,宋成章尝到了咸味,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无声安抚他。
全圆佑以为自己度过了这场危机,下巴搭在她的颈窝哼唧,“真的,......”
别说这样的话,我会心碎到死掉的。
“哥以后别这样了。我会祝福你的。”
全圆佑任由她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刚接完吻的殷红嘴唇一张一合,“下次见面,我请哥吃冰淇凌。”
“你许了什么愿?”
宋成章手按在门把手上时,全圆佑突然问道,“你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应该有不止一个愿望。”
他顿了顿,带着希冀,“那些愿望里有我吗?”
“我的愿望里有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全圆佑已经顾不得什么愿望说出来就不会灵验的传言,他需要来自宋成章的肯定回答。
宋成章捏紧门把手,有棱有角的金属从冰凉到温热,她开门,留下一句“抱歉”。
全圆佑看着大敞的门,今天有冬日里难得的暖阳,照得整个走廊金灿灿暖融融。他站在阳光照不进的冰湖边,丛生的雾气缠绕着捆住他的手脚,全圆佑无法动弹,冬天的湿冷趁虚而入,这条怪脾气的蛇钻进他的衣服,鳞片坚硬似冰块。
他打了个寒颤。崔瀚率的声音又钻进脑袋。
“不要勉强。”
他们当时站在一起,头上是古朴的灯笼,三步之遥的宋成章在蒲团上虔诚发愿。
崔瀚率又说了一遍,“不要勉强。”
他当时转头对他笑,固执的欲望是人心难以填平的沟壑,“我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