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洙把烟头扔进对面的咖啡杯里，发出噗呲一声响的同时给杯壁涂上黑褐色的水珠，“还不是郑PD看到了视频联络我，要不是官网上有那条视频，我都不会承认她是我们公司的。”

“好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己。”

他喃喃着，又点燃一支烟，看明明灭灭的星火在白雾中跳动。

＊

新人SEVENTEEN忙着跑行程，选秀组准备了大前辈After School的名曲，多了一个宋成章，要重新调整队形。

宋成章刚进小组时还有些忐忑，不到两个月就要录制，临时加人调整队形对先组队的人不公平。

周洁琼在镜中和推们进来的宋成章，愣了几秒，冲上去抱住她。宋成章踉跄几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又被姐姐们围住，叽叽喳喳地问她怎么来得这么晚。

宋成章转头看向林娜荣，不解地眨眨眼睛。

林娜荣长话短说，“你最近没看Naver吧？有选手太嘚瑟被人举报了校园霸凌，受害者在网上发贴闹得很大，那个选手的公司小保不了她。”

宋成章是被抓来补位的，这节目的噱头就是101位选手的大型选秀，少一个都是砸自己招牌。

朴施妍很有姐姐范地拍她胳膊，“别担心。”

宋成章点头，她不担心，那个被金室长叫做Mnet看门狗的男人估计就是选秀节目的PD，既然Mnet都亲自来人了，她参加节目基本就是板上钉钉。

林娜荣交代她除了团体cover前辈的名曲，还要自己准备合定位的节目，有备无患。为了跟上进度，宋成章请了长假，只打算出席期末考试。郑成灿没像崔晶允一样说想她，只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和他见面，他有事情想拜托她。

宋成章脑子里过了一遍最近的安排，告诉他自己在忙合练的事情，只能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见面。郑成灿说好，那我就勉强期待它了。

照理说，年末正是爱豆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时候，连吃货文俊辉都好久没和她去吃米线，崔瀚率的短信邀约就很突兀。

【看到了很有趣的音乐剧，要看吗】

【你最近很忙吧】

【阿尼，我还好，放松的时间是有的】

【OK什么时候？在公司的话我凌晨有空】

【凌晨见】

门开的吱呀声惊醒了崔瀚率，他猛地抬起头，脑袋还没撞到墙，脖子先抻到了。

音乐剧还没看上，宋成章先给痛得嗷嗷叫的笨蛋揉肩颈。

“瀚率，我们今天看什么？”

“最近出了一个超火的音乐剧Hamilton。”

崔瀚率把身后的零食拖到中间，又去柜子里拿毛毯和靠枕，最后的准备工作是按灭灯光，接着屏幕的光按下播放键。

长长的演职人员表在屏幕上滚动，宋成章哼着最后那幕eliza的唱词，“When my time is up，have I done enough？”

崔瀚率转头看向她，宋成章抱膝坐在他身旁，脑袋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她的长发就这样散开，发尾扫在他的外套袖子上。这三小时，他一直被温暖清爽的柑橘香包围。

“You will never be satisfied.”崔瀚率小声唱道。

宋成章转过头，滚动着的亮白色的光映在她脸上，“瀚率看过了吗？看过了所以想和我一起看一遍吗？”

崔瀚率看着她平静的脸，好像她刚刚的落泪是他的错觉，“嗯，看完之后觉得必须和你一起看一遍。”

“那瀚率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宋成章直视着他，毫不畏惧崔瀚率的问题，不如说，她早已知道崔瀚率想问什么。

“成章最喜欢的角色？”

宋成章唱了另外一句，和他那句相比只是简单地换了主语，“I will never be satisfied.”

崔瀚率摸摸鼻子，“好吧，我猜到了。”

宋成章耸耸肩，“Angelica的演员是叫Renee吗？是这么念吗？我也要叫这个名字。”

崔瀚率念了四遍Renee，眼睛一次比一次亮，“Renee在法语里有重生的意思，而且它的发音很美，很适合你。”

“好，那我跟代表说，我要Renee做我的艺名。”宋成章笑道，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我会是Angelica，我永远不会满足。

崔瀚率注视着她，想象那滴泪在她脸上蜿蜒的模样，“我好像没见过你哭。”

宋成章微微一笑，对他突兀的话题转换很包容，“哭有什么用。”

她说这话时很轻松很调皮，崔瀚率一下无法辨别她真正想表达什么，宋成章继续说：“真羡慕瀚率能说出这种话。我的家里不欢迎哭声。”

崔瀚率皱着鼻子思考，“可所有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世上的。会哭是幸福的事。”

“你说得对。”宋成章揉揉他刚洗过的头发，蓬松柔软的手感像摸小狗，“我们瀚率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