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牧若英的心就抽痛不已,她死都不愿意发生这种事。
“妈,我跟你约法三章是不想自己落到那般绝望的境地,我不要你放弃我。而且,如果我真的死了,我要你给我报仇,我没有那么大度原谅仇人,我要所有直接或间接害死我的人全都去死。我不想你没给我像模像样地报仇就搞什么‘随我而去’的戏码,死了就是死了,我要你活着的时候给我做点事情。”
牧京蓝说得直白,首先,这也确实是遇到这种情况时她真实的想法,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愿望也很普通;其次,经历过车祸和‘多腿巨人’的事情后,她发现她就是她妈唯一的软肋,她想她妈妈好好地活着,即便她死了,以上的约法三章能吊着她妈活下去,并且是有动力地活下去,活下去就还有机会。
牧京蓝精准地戳中了牧若英的痛点,她目光决绝,“妈妈向你保证,不论发生什么妈妈都不会放弃你!”
“恩。”
牧京蓝躺在牧若英的怀里昏昏欲睡,被老妈抱回房间后叫醒。
回房后不能直接睡觉,因为还没洗漱,牧京蓝打了个哈欠,越打越清醒,站在防雾镜的幽幽背光中刷牙洗脸,然后脱掉衣服走进淋浴间洗澡,洗完澡后换上干净的裤子和衬衫,系上新领带,戴上全新的超薄超韧透气手套,拉开柜子换了一副全新的墨镜戴上,摘下来的墨镜擦干净后重新放回原位。
换好衣服后,牧京蓝坐在超薄台式电脑前浏览了一会网络上的消息。
cosplay玩家和‘屠刀少男’登顶热搜,数个与两人有关的词条在无数词条中翻滚着越爬越高。
以实力稳坐第一的是cosplay玩家对付多腿巨人时被拍下来的直播画面,不知道哪个大聪明给这个直播画面开了弹幕,于是真正的画面都被夸张的弹幕淹没了,不关掉弹幕根本看不见什么cosplay玩家,消息不灵通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弹幕玩家’。
排名第二的视频是‘异常事件特别行动组’组长殴文殇在多腿巨人事件落幕后在现场接受的采访直击,采访视频也开了弹幕,上面最多的弹幕分为两种,一种似乎是cosplay本cos发的小怨念:
“[一命呜呼的表情]警察同志真的没有骗我嘛,老娘身处cos圈为何掘地三尺都见不到cosplay玩家?[对手指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人家也是可以对cosplay玩家以身相许滴,毕竟如今是危险的世道,找对象已经不能以简单的男女标准去找了,要找救世主才行!soooooooo——,cosplay玩家你到底在哪里??我们快点去领证结婚吧!!”
“哎哎,花痴不要说话!”
“老娘就是花痴!花儿多美啊!总比你们这种屎痴好!”
“老子才不是屎痴!!!”
“滚!解释就是掩饰!屎痴就是屎痴!”
“……”
“小爷也是cos,已经在公司找了一圈了,没有cosplay玩家!小爷要在此视频上发悬赏!cosplay玩家,请自投罗网!小爷与你相见的那一天,小爷将奉上黄金一块!!”
“哈?才一块黄金?那我来和你相见吧!”
“滚!!”
“咩?竟然让我滚?我也可以cosplay啊,我可以cosplay成cosplay玩家来和你相见!”
“去死!”
“咩?我和你都没有一面之缘,你就叫我去死?你怎如此尖酸刻薄恶毒?你妈妈知道吗?”
“……”
另一种似乎是悄咪咪隐藏本体的派出搜寻人手的公司小职员:
“……确实没有找到cosplay玩家呢……”
“哎,她到底在哪啊?”
“……不会搞错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
“对吧?我也是。”
“……”
坐火箭上升到视频热搜榜第三位的是被网友亲切命名为‘屠刀少男’的齐子岸猎杀被命名为‘百眼’的腐坏的视频,弹幕海中的夸赞全都被网名的担忧和焦虑淹没:
“不是,那些眼珠逃了啊!那个少男也走了,所以现在是怎么个事情啊?那些眼珠难道不会突然有一天窜出来杀我们吗?”
“对啊!怎么能就让它这样跑了呢!所以我们的人身安全到底由谁负责?就因为这个少男把怪物放走,从今天起我们每个人每一天都将活在危险中!谁知道那些眼珠怪物什么时候跑出来杀人!cosplay玩家呢?!cosplay玩家为什么不出来救我们?!cosplay玩家在哪里!!”
“cosplay玩家快点出来!!!”
“该死的cosplay玩家!难道要我们求你你才愿意出来救我们吗?!”
“哎,你们不要激动啊,cosplay玩家可能有事呢?”
“贱人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cosplay玩家这么厉害能有什么事?拉屎吗??!”
“哼!什么狗屁救世主!什么狗屁救世主会置我们的生命于不顾!!”
“……”
“王,网络上对cosplay玩家名声的反噬来的很快啊。”女姬感叹道。
“当然,毕竟事关他们的性命,怎么能不急。”牧京蓝语气平静。
“王,您还好吗?”
“挺好,我本来就不是救世主,不可能保护所有人。”她黑色的墨镜镜面上倒映着电脑屏幕反射的光。
牧京蓝虽然看过不少个人英雄主义的电影,但老实说她一点都不信一个英雄拯救世界这样的说法,‘个人英雄’这种事情得到世界的允许了吗?
有‘个人英雄’肯定也有‘个人恶霸’啊,‘个人恶霸’消灭人类不应该轻而易举吗?就像做好人很难,做坏人却很容易。
牧京蓝移动鼠标,切换页面,进入最新最热的话题。
神通广大的记者已经将三次异常事件的当事人的信息公示出来,不过很快在警局的命令下又撤掉,但手速惊人的网友早就保存下来。
其中有些记者顺着当事人的资料搞到了当事人的家庭成员信息,举着话筒围追堵截地采访,让一无所知的当事人家人不堪其扰。
第一次的‘那个女人’是公司职员亲眼所见,沈奈当众变身;第二次的‘多腿巨人’虽然亲眼所见的目击者都死光了,但那辆预约车的车主身份实名,因此也可以确定;第三次的‘百眼’,有高一三班的老师作证,是由一个叫顾一龙的同学所变。
知道消息的顾一龙爸一屁股摔坐在地上,他的宝贝儿子竟然是个怪物?!
知道消息的顾一龙妈嚎啕大哭,不敢相信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是个怪物?!
至此,即便没有权威官方出来认证,人心惶惶的大众已经开始相信那些可怕的怪物是人变的!所以到底会怎么变?谁会变成那种恶心的东西?
穷人?蠢人?贱人?坏人?富人?好人?设计者?司机?学生?
每个人都掩耳盗铃地认为自己不会变成怪物,她(他)可是人啊!她(他)知道自己是人!她(他)也知道自己的家人是人!那些变成怪物的肯定原本就不是人!
百眼事件出现后,恐慌的情绪更加迅速地蔓延开来。
警方这时候不得不出来发声,安抚民众不要慌张,不要瞎想,不要道听途说,透露三起异常事件的原因还在探究中,不排除是某种生物袭击……
随着官方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发言,民众不安的心确实变得稳定了一些,官方提到的‘生物袭击’让所有不明真相,被动获取浅表信息的人有了心灵寄托和转移注意力的理由,比起未知的恐怖,‘生物袭击’在恐怖的同时自带让人类可以接受的逻辑。
牧京蓝见证了三起由人变为腐坏的事件,但具体为什么人会变成腐坏的原因还待探究,她亲眼见证了顾一龙的腐坏过程,对此有一些猜测,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
如果抛开逻辑,什么都有可能;如果顺着逻辑,必定离不开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