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是真心实意,但那也只是暂时的,”老先生挠挠自己染黑的头发,“你还很年轻,才能出众,有大好的未来,没必要非得要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纠缠半生,拖累自己……”
“我乐意!”女孩尖叫起来打断。然后很快绕过桌子朝他扑过来,榛野烈不得不再次伸手抵抗,“你会后悔的!”
“您又怎么能够笃定我一定会改变心意呢!”她红着眼眶,不依不饶的扯着他的衣袖,看起来快要哭出来,控诉的话说得极其委屈,“这太过分了!”
他噎住,有点不知所措。他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家伙。
“这很正常,”这位位高权重的老先生尽量保持语气平稳,试图找回和平的对话氛围,“我不是在质疑你,也没有在责备谁,这只是人之常情罢了。”他阐述事实。
这样近的距离,雪穗常常会被他幽深的眼眸慑住,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又能感受到那一丝丝恍若错觉的温柔。这让她感到沮丧,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只会无理取闹的吸引大人的注意。
胸口积蓄的感情沉甸甸的却无处可去,她感觉自己要坏掉了,或许早就坏掉了。
“……才不是这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大概现在的样子也有够丢脸,不过无所谓了,“您只是想要我放弃。”
这孩子完全不上当。
他心下无奈,“那你打算和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过?”
雪穗认真地点点头。
榛野烈欲言又止,她接下来一句,“我有考到介护证哦”把他的威胁恐吓都堵了回去。等下!?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榛野烈缓缓后仰。
他不知道是还感动还是吐槽教授小姐居然会有介护证这件令人瞳孔地震事情,又或者,该感谢她的未雨绸缪?从未有过的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怪异极了。
“你……”
冒着枪林弹雨历经无数危机走来的榛野参谋长此刻有点想回家了。
不过就算回到家也没法逃脱她的魔爪,就算是此时此刻,才刚一错开视线就立刻被她发觉,攻守颠倒过来。
“话又说回来,烈先生不觉得你一直在强调我的问题吗,您自己也很不正常!”
“你说什么?”
“司令部他们那些人可羡慕您了呢,能有像我这样集齐美貌与智慧的20代花嫁,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去!”雪穗微微嘟起嘴,控诉道,“您倒好,一个劲儿的想把我往外推……”
“…你的脸皮可真厚。”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反问,把脸凑得更近了。
榛野烈已经退无可退了,被年轻的妻子逼到墙角,不得不被迫正视他刻意忽略的那些“细枝末节”,比如,女孩贴过来的柔软身体,以及,沐浴露的淡淡花香……
“真无情啊…”那抓住他的纤细指尖仿佛和少女脸上的神情一般哀怨,直到手背触碰那樱粉绵软唇瓣,榛野烈如梦初醒,触电似的猛地抽回手。
“您就不想吗”,雪穗的声音很轻,但直白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她凑过去他身侧耳语……
男人黝黑的瞳短暂的出神,可那点茫然转瞬即逝,很快恢复了清明。
他低头,看着跪坐在身旁的年轻妻子,浸过清酒的嗓音低哑。
“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他说。
雪穗怔然,随即低低笑起来。
瞧瞧这个老男人,爬到了权力与荣誉的顶端,竟还拥有如此之高的底线。在诱人的免费肥肉面前的真实反应竟然是——给予。
多么的……令人心动。
她笑够了抬眸,眸色若星光点点,“那真是巧了!”
“我正好,有很多,”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女孩只倏地绽开明媚的笑容。
她把脑袋虔诚的贴在他的手臂上,温顺而无害。
“很多很多想要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