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工作回到家,榛野烈一走出玄关就被客厅的混乱景象惊了个正着。
惠美举高了手挥挥,“啊,叔叔你回来了!”
榛野烈低头看了看客厅成堆散落的文件纸张,以及,凌乱摆放的零食包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脚。
“好像是什么公司的资料,我看看……”惠美正划着手机谷歌,“呜哇,大型军工联合企业,雪穗姐是……董事?”
“嗯,技术入股,”头也不抬的少女伏在桌上奋笔疾书,随口答了一句接着开始苦起了脸,“才几个月没去公司怎么会有那么多文件!?这不合理!”
“最近刚和防卫队签署了几批新订单,还有新开发的产品过程……”
榛野烈这才发觉角落还有一个人,挂着工作牌,对方看着他还没换下来的军装明显有些紧张,鞠了一躬。
“那你可真够忙的。”榛野烈喉咙里淡淡的哼声听起来莫名有点讽刺,他转向正吃着棒棒糖的短发女孩,“你在这做什么,你爸呢?”
“爸爸自从开工每天都回来很晚,”惠美看起来最无聊,指了指她带来的零食,“我可是带着慰问品来的,没想到雪穗姐这么忙,爸爸明明说一周顶多只有一半时间能见到她。”
“因为领导是弹性工作制,”某人理直气壮。
“这就是你这几天都呆在家的原因?”榛野烈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 ,把外套丢在沙发上,在沙发寻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我知道的科学家都是在一个方向上使劲钻研,雪穗姐这样的是特例吧!”惠美撑着下巴,“现在手里到底有多少个项目?”
将手上这一堆签好字的堆到旁边的小推车上,雪穗摸摸脑袋,“主要负责的就两个,一三五在这边,二四六在那边。”
“怪不得只有一半……”
“空余时间再处理一下其他项目或者业务。”
“诶?要从哪里抽空?”
“因为大部分项目都是以各种形式或多或少的参与进去,真正需要我做的事情不算多,我基本上都交给了公司这边代理。”她快要记不清自己签了多少材料,一目十行的翻阅,每签完一摞就会有另一摞放到面前。
“那可真不少,”惠美看着被文件包围的少女,发出了和叔叔一样的感叹,“感觉至少需要三个助理。”
“我有四个。”她说。
“两个副手都说我来日本支部前就没见过这么多事情要对接的,不过我不怎么去军部,抱怨也听不见哈哈……”
榛野烈看见带着工作牌的中年男性笑容勉强,整理着剩余的文书材料,“公司有两人专门负责教授的项目,前段时间教授实在抽不出空,才积攒了这么多……”
“那几天被设计图搞得焦头烂额,连我都陷入瓶颈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个‘连’字就用得很妙,”苍边惠美难以想象这样的工作效率,尤其是刚刚接触到防卫队的她开始了解到一些情况之后,“是什么项目呀!很难吗?”
“惠美。”榛野烈淡淡出声。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啊”的一下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忘了不能问。”
惠美转向另一个话题,撅起嘴,终于把到访的原因说了出来,“我家老爸一开始他的研究就变得很投入,今天明明答应了要带我吃烤肉的,结果发信息也不回,百分之百是忘记了!”
“那还不简单,”雪穗终于签完最后一个字,伸了个懒腰,“父债友还,让烈先生请客正好!”
“好耶!”惠美开心的举起双手赞成,“烤肉!”
被两人同时用这么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连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榛野烈感觉自己像养了两个闺女,无奈起身去换衣服,背后传来女孩子们得逞的欢呼。
门外还能隐约听见她们凑做一堆说个不停,有种一加一大于二的热闹,榛野烈开始怀疑让这两人知道彼此存在的决定。
“……没有说叔叔不好的意思,不过大家不是都觉得这个年龄差会很难过下去吗?叔叔可是老昭和人了,感觉顽固程度和我家老头有得一拼。”
“是挺昭和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边似乎笑得挺开心的,“不过对我来说反而比同龄人更容易沟通些。”
打开衣柜,他的手顿了下,敏锐的察觉到又变多了一些,从叠放整齐的最上面抽出最没印象的一件米色毛衣,如法炮制的挑出长裤,以及另一件“突兀”出现在他衣柜里的驼色风衣,不出所料的全都极为合身。
“啊,是哦,”惠美知道这种感受,但接着又摇摇头,“不过三十岁还是太夸张了,我不太行。”
“那样苍边先生会泪流成河的。”
“谁要管那个老头子!”
“老头也有老头的好处呀。”
“比如?”
“退休金高?”
“哈!?”
紧接着是一阵嘎嘎爆笑,像是好多鸭子齐齐嚎叫。
榛野烈生得高挑,穿什么都合适,这会儿出现在客厅全当作自己完全没听到那些大声议论。门口几个穿着正式的人正往车上搬放那些文件,见到他纷纷收敛神色,让出路来,分出一人去开车门。
“辛苦了!”雪穗朝那个独自运送这么多材料大老远跑过来的助理点点头,对方点头哈腰表示教授先请。
随着三人钻上车,刚刚帮着搬材料的壮汉们迅速散去,跟了上去。
“随身保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惠美看看前座的司机,又看看缀在后面的黑色越野,“都是保护雪穗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