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抒珩走到跟前,见他那黝黑的脸透着红,魁梧高大的身材把过道挡着了一大半,便出声问道:“在哪里?”
小侍反应过来,立马侧身腾个位,跟在陆抒珩身后过去了。
孟和念脸色极其难看,本身便是趁着霍弃罹不在才过来,没成想他府内的根本不给面子,就这样将他拦在门外。
见小侍过来通报,众侍卫这才收起剑,让他一行人进去。
陆抒珩就坐在会客堂主位,端着茶水,平日里一般都是霍弃罹坐在那里,但陆抒珩坐在那却丝毫不减威风。陆抒珩抬眼一扫,道了句:“孟公子今日光临我府,可谓何事?”
孟和念是第一次见陆抒珩,听外头不少传闻但终究是没见过,这会见了,心道,果然是长的一等一出挑。
但这又如何。
孟和念坐在侧位,呵道:“昨日在鼎香楼,你与家弟起争执,将他推于楼下,如今他只身动弹不得,只得躺在床上让仆从照顾。我请问夫人,如今我们孟家虽不算家族首位,但也是六大贵族之一,安延是我们孟家以后的继承人,夫人这一推,打的可是好算盘,是存心与我们孟家过意不去么?”
孟和念咄咄逼人,看来是想给个交代。
没承想陆抒珩还稳如泰山,缓缓问道:“你说我推他,那么请问,他人呢?平白无故捏造借口,孟公子又带人私闯我宅院,我们家再不济,也是皇家,孟公子,意图有些明显啊。”
孟和念道:“如此这样,那便没什么可说了,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当日鼎香楼那么多人,我便让你回忆回忆。来人,上人证。”
陆抒珩挑眉,这是早有准备啊。
不难看出,孟和念请的人证是一个商贾,一路过来绿豆般的眼睛左瞟右瞟,脸上尽止不住的算计,手里又盘着个珠子,看着甚是滑稽。
人证过来,先报了姓,道自己姓吴,而后又道:“小的见这位夫人上楼,而后孟二公子便过来了,净讲秽语。后这位夫人没理他,孟二公子便派人拦住他,道了句什么皇子废了什么和亲玩意儿,当时小的离太远并未听清,但周遭肯定是有人听清的。小的想走进听些便听孟二公子道孟家上头是当朝太子殿下。这位夫人便将孟二公子松开了,不料孟二公子一个倒身,自己摔下了楼。当时楼上楼下几百双眼睛,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孟和念再怎么气愤也知道自己是被反了一将,顿时怒瞪那姓吴的,谁曾想姓吴的又被这陆抒珩收买了:“你满口胡言。”
陆抒珩轻扣两下桌案,将众人视线引了回来,陆抒珩莞尔道:“孟公子,你这就自相矛盾了,这位吴先生是你请来的人证,怎么到最后竟成了他满口胡言?单且不论这个,孟二公子道他是由太子相护,怎么?据我所知,太子好像并未拉帮结派吧?这倒有意思的很。”
孟和念一时说不出话,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见陆抒珩咄咄逼人,丝毫没有歉意,便怒道:“你倒是胡搅蛮缠,如今我弟弟人就瘫痪在床上,我看,该拿你的命来还!”
说着,便持刀上前,关灼亮剑,挡在陆抒珩身前。正准备来一场搏斗,谁知身后那小侍突然出现,挡住关灼,心道怎么也不能让人在这打起来,若真动手了谁都说不清。
孟和念刚近身,离那小侍差一毫米,那小侍便顺势倒下了,为了逼真,倒的是毫不收力,动静挺大,屋子都震三震,倒在地上直哎呦。
关灼见势瞬间把刀收起来,又退回陆抒珩身后,陆抒珩见那小侍倒了,便心下了然这回事了。
孟和念见他倒了,刚还在懵着,下一秒便听陆抒珩手指头扣了扣桌案,逼问道:“孟公子!我想我还是提醒您,这里是翙府,不是您过来胡闹一通的地方!你弟那般言语羞辱七皇子与我,你又出手砍伤我府里头的人,换言之,你伤了皇家的人,该当何罪?!”
孟和念道:“你讹我?”
陆抒珩嗤笑:“到底谁讹谁?如今我府的人就被你伤了躺在这,好歹怎么说,我过来嫁的也不是猫猫狗狗,到京里也算是皇亲国戚,怎么一个世家,就敢来我头上威风了?有没有把七王爷看眼里?”
小侍哎呦声更大了。
孟和念听到霍弃罹名讳,顿时有些发怵,毕竟二十年来一直生存在他光辉下,知今天这个局他已被拉进去,只得先行离去。
陆抒珩在这事上没多纠缠,也不愿跟他多纠缠,索性便放了他。
见孟和念走了,那位姓吴的便得了银子,从后府门也走了。
见人都走了,那小侍才起来,躬身向陆抒珩作揖,就要退下。
陆抒珩见这人聪明,又块头大,有意留他,便道:“等等。”
小侍以为夫人有什么吩咐,便立在那等候发落。
陆抒珩问道:“叫什么?”
那小侍精明,一听陆抒珩问他,便知陆抒珩看重他了,忙道:“禀告夫人,我叫刘虎,家里排老二。”
陆抒珩上下扫他一眼,问道:“按这年头,你这体格,更应去应聘侍卫,怎么当侍从?”
刘虎回答爽快:“小的有自知之明,跟府里侍卫比,是大巫见小巫。还是侍从更轻松,有时搬点重物,好歹能帮上忙。”
陆抒珩见他没说完全实话,也没逼他,见他有些聪明直爽,办事一点通,便道:“从今以后,你跟着我,工钱翻倍,你可愿意?”
刘虎没想到这次能走大运,不由激动,结巴了好几声才堪堪能听两个字:“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