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抒珩伸过手,被他拽了起来。霍弃罹一声哨,远处的马便跑了过来,霍弃罹将陆抒珩带到马上,向远方驶去。
至于远方在哪,其实霍弃罹也不知道。这里的州,没有一片地方,是不美的。可非要挂个最字,这就有讲究了。比如说,日升之时,日落之时,总是有点考究的。日升是初,日落是终。
而如今,霍弃罹要带去的地方,则是太阳的怀里,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太阳的轮廓。
在黄昏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霍弃罹抬手,描摹着他的轮廓,挺立,美丽。
陆抒珩是英气的漂亮,还带些江湖游客的飒爽。而霍弃罹则是帅气的魁梧,身上离不开草原王子的气息。
陆抒珩抬眼看他,注视着他。
“你愿意,嫁与我吗?”霍弃罹问。
其实细看霍弃罹还是有些恐惧,连眼神都带有小心翼翼的试探。陆抒珩和他都是一路人,渴望自由,向往自由。他们虽相爱,但却建立在自由之上。和亲本就是一个困人的策子,更何况,大凌有他的家人,他的天地。若此次一去,便什么都没了,说功亏一篑都不为过。
陆抒珩弯了弯眼,并未思索:“愿意。”
霍弃罹吐出一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陆抒珩想抱住他,霍弃罹却拉住他的右手,给他套了一个东西。
“定情信物。”霍弃罹道。
陆抒珩右手无名指,俨然多了个戒指,其中由金环为体,雕刻的纹路则为浮雕云纹,而心则由红宝石镶嵌于内,两侧皆有白翡翠点缀修饰。其样貌便不乏贵气,而戴到那骨节分明的手上,但少了几分庸俗,多了几分华贵。
陆抒珩道:“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环,循环无终极。”
“我也有。”陆浔敃从怀里掏出枚戒指,给霍弃罹戴上。
这枚戒指跟霍弃罹送的那枚大同小异,唯一不同之处,除了花纹雕刻是用瑞兽纹,便是口径大小。
霍弃罹却着实吃惊了把。
“光是给我准备,你怎么能少了。料到我们终有一逢,我便着手准备了。”陆抒珩也给他带上。
“没想到,我们出奇地像。”霍弃罹道。
陆抒珩道:“是啊,好巧。”
霍弃罹道:“我们天生一对。”
陆抒珩眼睛望向他。
霍弃罹突然就释怀了:“阿敃,只你一句承诺,我便信了,你有志向,有宏图。我不该自私。把你强行带走。你想去,就去吧。和亲的事,我来善后。”
陆抒珩却道:“怎么?瞧不上我?”
霍弃罹道:“怎么会?!”
陆抒珩道:“那为何,不愿娶我。”
霍弃罹眼睛蓦然睁大。看着便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认真的?”
“不论是大凌还是大聿,你一人抗,太有压力。知你为我好,不论是从国家,还是我们,我都愿嫁你。啓骋,听清楚了吗?”陆抒珩问。
“风好大,没太听清。”霍弃罹愣愣的。
陆抒珩迈前一步,霍弃罹顺势抱住他。陆抒珩在他耳边道:“总不能让你受了委屈。军营那次,你放了我。这次,就别放了。”
霍弃罹愣愣道:“好。等我回去,就请奏父皇。与我和亲之人必得是你。”
陆抒珩在他耳侧落下一吻。
夜幕降临。
陆抒珩趴在霍弃罹背上,被他背着往回去走。附近没灯,只有远处稀稀落落的,点了几个。霍弃罹走得慢,陆抒珩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
霍弃罹听着音,感觉他是要睡了。便给他哼起了歌。
歌很简单,就几个调,小时候编的曲。没有词,但霍弃罹声音浑厚低沉,哼着也能有意境。
那感觉仿佛你已经在大草原上,可以尽情地躺下去,打滚儿,看天空,没有任何烦心事,闭上眼,就能感受到大自然的轻抚。
霍弃罹又哼了一首,这首照样没词,虽然音调有些轻微变动,但这首给人感觉跟上面的截然不同。这首就好像是,你身骑着马,在草原肆意奔跑,风扫过你的衣衫,你的头发。你拿起弓箭,朝远处开了一箭,得到了大自然的馈赠。
陆抒珩在轻柔的歌声中,睡着了。
说是歌轻柔,不若说是做歌的人轻柔,霍弃罹,其实狂野,又莫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