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雨觉得周其野肯定是被她气坏了脑子,受了大刺激,或者是憋着什么大招,只等她完全放松警惕,一招制敌!
她凑近了周其野,半狐疑半心虚:“你不生气?”
周其野头都不抬:“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不是已经和他分手了吗。”
何时雨大为震惊,接着就是欣慰、感动,还带着对误解他的愧疚。
她环视四周勘探敌情,确认安全后,吧唧一下亲在他脸上,美滋滋地笑:“周其野,你实在是太好了!”
周其野笑笑,亲了亲她的手指,没说话,继续写题。
本来就是试探,现下何时雨的表现更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何时雨很吃绿茶小白花这一套。
以往的几次冲突摩擦足以让周其野总结出规律,和何时雨相处,要学会以退为进。
周其野很善解人意:“好几年没见了,去聚聚吧,和老朋友叙叙旧。”
何时雨有些犹豫:“不去了吧......我这还得抓紧学习考快班呢。”
毕竟是名义上的前任,而且自己还是过错方,懵懵懂懂地骗了人家的感情,真要见了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何时雨挠挠头,想想就尴尬。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说了,保你进快班。”
如果换任何一个人说这句话她都会觉得非主流,但这是周其野。
何时雨内心无名的焦躁被抚平,她呼出一口气,终于肯给周其野讲述这个让她耿耿于怀的乌龙。
她很久没有讲起这些旧事,再度回首,仍觉愧悔无地,无地自容。
给现任讲自己和前任的种种过去还是有点奇怪的,何时雨凝练再凝练,回避再回避,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悔意。
周其野对她的情绪很敏感:“你后悔和他分手?”
何时雨急忙摇头:“当然不是!”
“我只是......后悔当时答应和他试试。”
何时雨搓了搓脸:“我对不起他。”
周其野拍拍她的肩,很给人力量的一个动作:“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当时答应和他试试,没有任何恶意作弄的想法,不是吗?”
见何时雨点头,周其野继续道:“你当时几岁?十四?刚可以被法律制裁的年纪,不懂什么是早恋,再正常不过。”
何时雨心说难道咱俩现在就不是早恋了吗。
“他应该知道,恋爱是有风险的,谈恋爱就要做好面临风险的准备,或者说,任何关系都是有风险的,因为人是有思想的活物,不是按既定路径行驶的代码,更何况,连代码都会因为一点小差错而停止运行。”
“最重要的是,”周其野微笑,“是他提的分手,在你们恋爱半月后。”
何时雨小声辩解:“因为我没有分清朋友和恋人的关系...我不知道恋爱意味着什么...是我的错...”
周其野在课桌下握紧她的手:“不是你的错。是他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喜欢你,也就没有那么多耐心让你慢慢开窍,他认为这和他想象中的恋爱并不一样,或者说,你和他想象中的恋人并不一样。”
“他不明白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知道好的恋人的前提是一个好的朋友——不是说好朋友一定是好恋人,而是好恋人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换言之,他发现自己并不想和你成为好朋友,他只想和你谈恋爱——单纯的荷尔蒙交流。”
周其野下了论断:“肤浅的荷尔蒙分泌旺盛的躁动青春期少年。”
何时雨被他这一套连招弄得头脑发蒙,微张着嘴愣愣看着他。
“你......”
周其野笑了笑:“怎么了?”
她摇摇头,不吭声了。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现任”的私心,但何时雨不得不承认,她有点被说服了。
但......
“我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她并非道德洁癖的圣母玛利亚,但无论怎么样,总归是她的幼稚和不成熟伤害了一个真诚的心。
“所以我让你去和老同学叙叙旧,就当做专程和他去道个歉。”
对前任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在意。随便见不见面,随便说什么,但怎样心里都不会再泛起一丝波澜,这才是真正的放下了。
周其野转了转笔,冷静想到。
他要确保何时雨心里完全放下那个“前任”,就算是愧疚也不行。
何时雨的心里只能有他一个人,即使是愧疚。
何时雨被说动了心,回复喻钧会参加聚会。
[喻钧:ok,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可以吗?]
何时雨犹豫两秒,应下。
早死早超生。
上课铃打响,讲台上班长象征性维持了几句秩序,也不管底下是和同桌下五子棋还是在小纸条上传八卦,自顾自低下头写习题,反正不出声把主任招来就行。
何时雨把手机藏桌子底下给甄巧发信息,问她知不知道晚上有同学聚会。
[甄巧:浩子跟我说了,我以为你不去呢,毕竟有那谁。]
[何时雨:我本来没想去,是周其野劝我跟喻钧把话说清楚,好好跟他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