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把手抽出去,这太不像话了。但只是略微动了动,周其野就扣紧了她的手,力气有些大,像是某种惩罚。
“乖一点。”
何时雨彻底熄火,头都不敢抬。周其野这句话让她浑身过电般一抖。
好爽。
这个想法让她羞耻地想把自己埋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当周其野流露出管教她的架势,她就浑身发软,像过了夜的吸满汤汁的浮肿面条,筷子一夹就轻易断成渣滓。
平日里的张扬不羁全都化成了灰,何时雨想,她算是栽了,活了十七年,算是彻底栽在这个叫周其野的假正经身上了。
老板把两碗面端上桌,临走前还一言难尽地瞄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现在的小年轻,太嚣张,这还在公共场合呢就拉上手了,早恋害人,z 国要亡!
何时雨被这一眼看得浑身不自在,轻咳一声,使劲挣脱了周其野的手。
“咳……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周其野从桌子上的纸抽里抽出张纸,拉过她的手,捏着指肚给她细细擦干净汗渍,又把一次性筷子上的木刺相互摩擦掉,递给她。
“先垫一口,一会儿带你去吃千层糕。”
何时雨接过筷子道一声谢,闻言,两只眼睛灯泡一样亮起来:“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千层糕!你看见我朋友圈了?”
周其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把面碗向何时雨推近了些,示意她快吃。
何时雨中午吃的少,晚上再这么逃亡似的噼里啪啦一顿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怀揣着对千层糕的向往,她抓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周其野结完账出门,何时雨正缩着肩膀等在外面。
见他出来,何时雨原地跳了跳,只是两分钟而已,她就感觉自己冻透了,说话时已经有了白气。
“下次请你吃饭,不许再抢着结账了。”
周其野摘下自己的围巾给她戴好,反复确认渗不进去一点风,对待小孩子一样耐心。
闻言,他失笑:“一碗面而已,你愿意跟我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
“再说,今天本来也是我连累你,请你吃饭不是应该的么。”
何时雨乖乖围着他的围巾,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听他说话的缘故,半仰着小脑袋看着他,像扒着纸箱晃尾巴的小狗。两人离得很近,周其野能闻到她身上属于自己的味道。
周其野直勾勾盯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想亲她。
何时雨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就算是情侣关系,对待钱财也要谨慎一些。刚进入青春期时姑姑就教给她,恋爱是两个人的事。
可能某一方会在热恋期自愿承担起一切负担,但长此以往,再坚定的人也会有怨言,因为他没有收获回报。这回报可以是对等的感情,也可以是相同的钱财,但如果另一方只心安理得的接受,而不付出相应的报酬和情绪价值,这段感情一定走不长远,到最后佳偶也会变成怨侣。
何时雨自认不是个会谈恋爱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回报给对方的感情是不是他想要的,所以还是在钱财上不要有所亏欠,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她知道周其野对钱不在意,但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何时雨眨了眨眼,在心里组织语言,希望能够跟周其野说明白自己的想法。
“唔......”
周其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那股痒劲儿直钻到心里,钻到他的五脏六腑,钻到他每一根血管里。
那痒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忍受,于是他倾身,吻在罪魁祸首颤抖的睫毛和眼皮。
何时雨被他这样总也不打招呼就动嘴的恶劣行径很是不满。
她伸手推他靠近的胸膛,不让他继续得逞。
“你这样是不对的,哪有你这样的......”
“我怎样?”周其野一只手抓住她抵抗的双手,把它们妥帖地塞进被自己体温焐热的外套口袋,这样就成了何时雨环着他的腰,主动求抱,小朋友撒娇一样。
“好吧,对不起,是我错了。”周其野额头抵着她的,慢条斯理地讲话,声音低沉而又磁性,说话间的热气扑在她脸上,“我现在能亲你的眼睛吗,宝宝。”
不待何时雨回答,他径自吻下去。
接着,他呢喃般轻语:“我接下来能亲你的鼻子吗,还有你的脸蛋,宝宝,好香......”
他辗转着吻下来,干燥的嘴皮蹭在她细嫩的脸上,痒得她头皮发麻,被他碰过的地方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不用看都知道红得彻底。
她想开口求饶,求他别这样,求他放过自己。
可周其野低垂下来的目光把她死死定在原地,她看见周其野盯着他亲手围上的围巾,轻轻笑了笑:“宝宝,你的嘴巴在哪里,嗯?”
“自己把它露出来。”
何时雨心脏都停跳了一瞬。
她躲在围巾后面费力地呼吸,手脚发麻,齿关不自觉地颤抖,只觉得眼前的人太过陌生,陌生到让她害怕。她看着周其野黑沉沉的眼睛,突然觉得委屈,鼻子发酸,水汽瞬间漫上眼眶。
怎么能这么对她。何时雨眨了眨眼,掉下一滴眼泪。
周其野看她簇湿的睫毛,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抬手用拇指揩掉何时雨眼角的泪珠,轻柔地落下一吻,“是我的错。”
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周其野想。
但他一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到她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心里就像有一团火焰燃烧着,越烧越旺,越烧越旺,非要同他同归于尽才罢休。
“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