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电话打进来,何时雨从怔愣中回过神看了一眼,是岑涵雁。
无意瞥过时间,第一节课都快下课了,怪不得燕子会打电话来。
“那啥,我先不跟你说了,燕子给我打电话了,我给她回过去。”
说着,没等电话那头应声,何时雨就挂了电话。
她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哽咽的语气就会露馅。
怪了,明明听到他声音之前何时雨心里毫无波澜,只觉小腹疼得恼人,甚至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何大勇抓回来扭送到□□那送死去。
结果周其野只是轻飘飘一句“声音不对劲”,就让她鼻子发酸,嗓子眼发紧,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想抱着人狠狠哭上一场。
吸了吸鼻子,何时雨重拨岑涵雁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紧接着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责问:“个不省心的你是想急死我?!”
何时雨按了按疼得发紧的小腹,缓了口气才道:“我错了岑老师,我真错了,今天闹钟没响,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跟吃了安眠药似的。”
岑涵雁被她气得不轻:“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今天早上我和甄巧轮流给你打电话,你自己看看你的未接来电,没有三十也有二十,这边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您老还在那呼呼睡大觉,没见过你这么心大的!”
何时雨拿远了点紧贴耳边的手机,感觉如果不是隔着电话线,岑涵雁能从手机里爬出来给她几巴掌。
“我班会课刚说过,这几天有犯罪团伙逃窜,很不安全,你转身就不来学校谁也联系不上,你是要吓死谁?”
何时雨认错态度很诚恳:“岑老师,我知道错了。”
岑涵雁喝了口水顺气,听人态度良好,气也消下去一些:“行了,下不为例,收拾好了赶紧来学校,高考就是一眨眼的事了,还不上心。”
“岑老师,”何时雨挺心虚,“我想请个假,我今天生理期到了,肚子疼的起不来。”
在某种程度上,她也没说谎。
岑涵雁沉默几秒,在“何时雨这皮猴就是扯谎不想来”和“这孩子要强没准是真的”之间来回横跳,最终选择相信她。
“行吧,你在家好好休息,作业让甄巧放学给你带回去,认真写,不会的带回来问老师。”
“嗯嗯保证认真完成任务,谢谢岑老师。”
“小雨,”岑涵雁喊她,“你爸最近……是因为他吗?”
何时雨笑了笑:“不是,他最近挺老实的。我就是今天起晚了,不是别的。您别担心。”
听到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何时雨松了口气,结果扯到了小腹上的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就算不用看她都知道,小腹上的伤现在肯定青了,没准都紫了。
狗操的玩意儿。
何时雨急喘了口气,疼得眼前发黑。
环顾了下四周的狼藉,满地的玻璃碴,散落的货品,歪斜的货架,看不出原样的窗户和门,整个像被猪拱了一遍。
认命地叹口气,何时雨扶着身旁的货架慢慢站起来,腹部扯着腰背一起疼,她缓了会儿,小步挪到尚存的椅子旁,呲牙咧嘴地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装着校服外套的袋子,缓缓直起身来。
“幸亏没脏。”何时雨一边重新叠起装好一边嘟囔。
压下自己想闻一口的疯狂想法,她把自己给植物挪根一样小心翼翼挪到椅子上,摁了慢速播放似的,将近半分钟才让屁股安全落到椅子上,期间不可避免牵动伤处,疼得何时雨直吸气。
破了个大洞的玻璃窗直往里灌风,全刮到何时雨脸上,头发也飞起来,看起来命很苦的样子。
何时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在笑,也许是苦笑,但不妨碍她觉得自己马上要住进精神病院。
今天阴天,厚厚的灰色云彩把天挡了个严实,树叶被风刮得哗哗响,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身上疼得厉害,何时雨懒得动弹,手一伸拍开桌上老旧的收音机,?听它滋滋啦啦地播送天气预报。
“……多云转阴有阵雨……风力可达5、6级……”
要下雨啊。
何时雨望了眼窗外越发阴沉的天,叹了口气。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店里成了这幅样子,一会儿邻居陆续地回来,免不了又是一番看热闹与被看热闹。
想到这儿,何时雨又重重地叹口气。
烦啊。
“这是怎么了小雨,那拨人又来闹了?!”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何时雨循着声音看过去,支兰英挎着菜篮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