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甄巧的缜密观察,自从上次何时雨为了周考成绩黯然神伤,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
直到这次周考成绩出来,明明比上次进步了几名,何时雨嘴角的笑也没有多持续几秒。
“你到底咋啦小雨?怎么魂不守舍的,到底谁欺负你了?”
甄巧看着对面拿吸管戳杯底双眼放空的人,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何时雨冒彩花的脑子卡顿了下,不再折磨已经被戳成泥的青提,抬头对上甄巧担心的视线,又垂下头,叹口气。
“没人欺负我……就是脑子里乱糟糟的。”
“生理期快到了?”
“没……”何时雨抓了抓头发,那种绕毛线团的感觉又来了,“总之你别担心了,我没事。”
甄巧凝眉打量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最好的玩伴。
不对劲。
十分的不对劲。
但问下去何时雨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了,甄巧压下追问的心思,决定这几天再多留心观察一下。
何时雨咽下最后一口蛋糕,匆匆结账和甄巧告别,说自己要回去写作业。
甄巧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何时雨同学说出这句话。
天,这真的是何时雨本人吗?
她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愿相信何时雨知道上进。
但回想一下,自从上回何时雨周考成绩惨遭滑铁卢,她对学习好像是开始上点心了,起码不会在上课玩她那个智障跳一跳。
甄巧挺欣慰,吾儿开窍了,终于知道上进了。
说到周考,不知道周其野给何时雨下了什么药,竟然能让连岑涵雁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软化。
学霸就是学霸啊,干啥都能成功。
甄巧感叹一番,拎起书包慢悠悠朝家里溜达。
希望今天她爸妈和妹妹不要来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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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雨虽说近来对学习上心了些,但作业该不会写的还是不会写。
对着面前的数学题抓耳挠腮一通,甄巧的追问突然浮现脑海。
这么明显吗?
经过一个星期的纠结,何时雨其实已经隐隐意识到自己烦躁的源头。
但它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何时雨不想也不敢去打开它。
烦烦烦烦烦烦烦
长叹一口气,何时雨放过了自己快被薅秃的头发,趴在桌子上撒癔症。
桌角的手机今天异常平静,连百度都不给她推送垃圾新闻了。
脸蛋贴在冰凉的数学卷子上,何时雨冰得一激灵,心也拔凉拔凉的。
果然,人家学霸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换位思考一下,何时雨自认做不到像周其野这样,手把手带着一个学习态度不端正的学渣。
但话又说回来。
何时雨有点忿忿。
她这几天的学习态度已经比以前端正了呀,还学霸呢,耐心就这么针鼻儿大!
何时雨盯了几秒安静如鸡的手机,不死心地抓起来仔细翻了翻信息栏──
一潭死水。
再次不死心地解锁点进微信,眼睛跟着顶上的“收取中”转圈,虔诚地像等着小鸡破壳的鸡妈妈。
何时雨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不停转动的灰色圆圈,生怕错过什么,既怕它停下又怕它不停。
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轰趴,喝醉了的在她五脏六腑乱爬,扰得她连血管都发痒。
忽地,手机轻震一下──
何时雨瞳孔紧缩,嘴角忍不住上扬,胸腔里的蚂蚁们唱着“蚂蚁牙黑”欢呼。
刺眼的红点出现在何时雨眼前。
微信运动:【应用消息】
何时雨:……
手机被“啪叽”一声脸朝下和桌面来了个贴面礼。
好你个周其野竟然真的不理我了,真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以怨报德,白带你吃好吃的了!
何时雨怒而砸桌,指关节隐约的闷痛感传到脑神经,像触发了什么开关,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连日的纠结惶恐躁动恐惧,像再也拦不住的洪水,冲开闸门奔涌而下。
豆粒大的泪珠子砸在桌面,像夏末的暴雨,带着土腥味的潮湿。
何时雨放任自己静静地掉了会儿泪,觉得自己简直矫情得莫名其妙。
脑子里闪过几天前还回去的洗干净的手帕和周其野还泛着点红的后背——
“嗡”的一声响,和桌子行贴面礼的手机被震得移了位。
何时雨猜这次肯定是腾讯新闻。
不抱希望地捡回手机解锁屏幕,这次消息没有缓冲,置顶左上角那抹红亮的刺眼。
周其野:作业有不会的吗?
何时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