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是不信这样轻易为色相所迷的两人所谓的感情能真正存在。
谢玄危将手中的话本往一旁桌上一合。
也难怪鱼燕漪这段日子以来行为举止奇怪,整日都看这些话本子,追求人时便也下意识跟着上头学了,再正常不过。
她那些腻歪的词句……
谢玄危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得重新再写一封信。
“对了,你这几次去国公府上时,可有看到。”谢玄危话说了一半,又顾及什么一般,没接着说下去。
“看到什么?鱼姑娘的表哥倒是遇上了两次,看着面色不善。”松雪道。
但见将军的表情,脸更黑了。
他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这鱼姑娘是还未出阁的姑娘,小人去自然是看不见的。”松雪又道。
谢玄危冷脸:“不是这个。”
这下松雪是真不明白了:“那是什么?”
“可见有媒婆上门?”
“媒婆,这却不曾瞧见,将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国公府要给鱼姑娘说亲了?”松雪大惊。
谢玄危没回答他的话,只将之前那封信看了又看。
提笔道:“罢了,我再写一封信,你送去国公府。”
松雪抬手指向自己:“啊?我吗?”
天可怜见,主子与未来夫人谈风月论情爱,累坏的是他和他可怜的追风。
追风是他的马。
不等谢玄危开口,松雪立即又识趣地低头应了一声好。
“但将军,你可知道咱们这里距离国公府是多远的路吗?”松雪没忍住,为自己委屈。
“玄危哥哥,我来啦!”
营帐外传来娇俏的女子声音。
营帐内的两人都立马反应过来来人是谁,能出现在虎卫营中的年轻女子,唯有这一个。
谢玄危的目光还落在松雪的身上,等待着他的下文。
“十公里的路程,鱼姑娘为了见将军你还是眼巴巴地来了,将军你待会儿可得说些好听话哄哄鱼姑娘,别将人冷落了。”松雪忙道。
“这旁人哪儿有为了见你这样折腾自己的毅力呢。”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谢玄危也不追究。
“旁人也没这个机会进虎卫营。”谢玄危冷笑了一声道。
松雪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将军的什么马脚。
“将军这话的意思,是终于承认鱼姑娘在你心中的特殊了?”
谢玄危不紧不慢道:“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哄得门口的侍卫各个都将她当做半个主上,竟没一个拦着。”
松雪聪明地低下了头。
鱼燕漪此时也撩了帘子探进头来。
她立在门口看着里头的两人,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总觉得里头气氛不大对。
尤其是在她出现的时候,两人像是被抓着什么把柄一般,同时安静地看向她。
“我来得不巧?”
松雪反应过来立即摇头:“这话怎么说的?未来夫人大驾怎么会不巧呢!鱼姑娘快请坐。”
他一面将人往里请,一面吩咐人去倒热茶。
自打鱼燕漪那日送来了茶叶之后,谢玄危便让他将这茶不用动,下次再泡给鱼燕漪喝。
鱼燕漪则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夫人?
原来他们军营中私底下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吗?
果真眉钗的解读没有出错,谢玄危真真是没生自己的气。
不过是吃醋了。
吃醋了便说明还在意自己。
在意自己便是有爱慕的情意。
他心中有我。
鱼燕漪肯定地想。
谢玄危看着坐也没坐便眼巴巴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瞧的鱼燕漪。
自己才送了信过去,她便被伤了心立马赶过来。
她对自己用情甚笃。
谢玄危确信无比。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更应该同她将话讲清楚,若再纠缠不清地继续下去,只怕将来抽身时,她难以接受。
谢玄危开口:“我方才信上写的东西你可能没明白,我想同你说。”
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纵使小时候就认识,可他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
“玄危哥哥,我方才来的路上才听说,原来虎卫营中是不允许外人踏入的,那你每次偷偷放我进来,岂不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鱼燕漪抬眼看向他,眼中满是楚楚可怜。
谢玄危目光瞥向一边。
松雪正识趣地猫着腰退出营帐,坚决不在这营帐之中当耀眼刺目又多余的光。
“不会。”
谢玄危垂眸看着她道。
“都怪谢迟!”鱼燕漪狠狠道。
“怎么?”谢玄危微微抬眉,看向鱼燕漪的眼睛。
“我听说这些年在战场上杀红了眼,变得六亲不认、十分可怖了,虎卫营内的规矩也比寻常的军营规矩多上许多,甚至如今你们回到了京城,竟然也只能驻扎在城外,真是可怜。”
鱼燕漪往前一步,自顾端了一盏茶。
这些都是她方才在路上看话本看来的。
要想让人心疼她,就得先体谅对方。
可她对谢玄危的事情所知甚浅,最了解的无非便是他的顶头上司谢迟了。
天下没有不恨上级的人,鱼燕漪看过许多话本,深谙其道。
于是她聪明地决定从这个角度下手。
谢玄危坦白的话在唇边打了个转,颇有兴趣的坐在了鱼燕漪对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