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门浮现在眼前，路西法牵着伊利亚斯走下大巴，撒旦的神识自开心体内飞出，在空中虚虚飘着，很淡。

路西法把他捞了过来：“要不要去看看她？地府的人还没过来。”

他本以为撒旦会点头，谁知撒旦却只是沉默地看了大巴几秒钟，然后转头走向了界门。

“算了，她已经道过别了。”

她那样勇敢地选择了牺牲，努力地表达爱意和家人们告别，她已经不留遗憾了，没必要再出现让她更难过了。

路西法不再多言，最后望向大巴车一秒，透过破碎的窗子与霍恩对视，路西法指了下界门，见对方点头，便挥了挥手准备离去。

神识过不了界门，撒旦附在了银莽的身体里，这条银莽一直在cos伊利亚斯的手环，察觉到路西法给银莽绑的“通讯水晶”的不寻常，撒旦欣慰了些许。

倒也没那么天真，还是有点防备心。

一行人迈入界门，空间裂缝渐渐关闭，缝隙合上前一秒，宋元的声音从渺远处传来，路西法听得清楚，这人说的是：

“下个位面见。”

光芒闪过，来不及追问，路西法就回到了地府。

解智的脸出现在跟前，路西法正欲说话，密密麻麻的线忽然在识海爆炸，纠缠捆绑住两片灵魂碎片，下一秒，路西法感觉自己栽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世界陷入混沌，黑暗刹那间被点亮。

人群喧闹，璀璨阳光撒在天使学院的广场之上，金色光辉与圣洁的耶和华像交相辉映，喷泉的水花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绚丽彩虹，比俗世的烟花更多彩更闪亮。

一如往常，路西菲尔在人群的簇拥中归来，后辈们求着他讲出任务时的经历，路西菲尔干脆坐在喷泉像下面，绘声绘色犹如上帝派他们教给人类的教会剧一样。

然而只讲了一会儿，路西菲尔就觉得厌倦了。

他明明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平时身边也总是不缺人，可是那次和米迦勒共事过一次之后，他常常会觉得寂寞。

草草将这次任务中的趣事讲完，路西菲尔准备离开，视线瞥见一对巨大翅膀，36翼，实在是天堂罕见。

路西菲尔盯了一会儿，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你是……Metron吗？”从人群中揪出这这夸张的36翼，路西菲尔终于能问出去。

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路西菲尔搭话，梅塔特隆有些语无伦次，他想说自己叫“Metatron”而非“Metron”，然而在是与不是之间结巴了半天，他最后也只是沉沉点了下头。

然后下一秒，梅塔特隆就被提到了天上。

感受着手底下瑟瑟发抖的天使，路西菲尔有些莫名，他向来直爽，于是开口问对方：“梅特隆，难道你怕高？”

都是天使，梅塔特隆自然不会害怕，只是他一介平民突然被瞩目的晨星关注，难免忍不住多想，眼看着他们离中心校区越来越远，梅塔特隆终于鼓起勇气：“学长，不能再飞了……会被扣积分的。”

“没事，”路西菲尔十分大方，“回来带你出任务，十倍补你。”

梅塔特隆立刻安静如鸡。

路西菲尔提着他一路飞到住宿区，白天时这地方一般没人，是个非常适合进行私人对话的场地，路西菲尔开门见山：

“《晨曦之星》的作者是不是你？”

梅塔特隆瞬间心虚，天使不能撒谎，所以他只能沉默应对。

“放心，不难为你。我觉得你写的挺好的，就是单纯想问你些事情。”

梅塔特隆的心放回肚子里，回答了“是”。

“那个……”路西菲尔忽然有些扭捏，“你知不知道米迦勒住在哪个寝室？”

“原来是为了这个，”梅塔特隆彻底松了一口气，“我确实知道……但是抱歉，如果没有米迦勒允许，我不能告诉你。”

路西菲尔正要说话，手上的链子却紧了下，那是他的老师乌列给他的，唯一作用就是叫他。

路西法沉默，叹了口气，左右环顾一周，摘下一片大而青翠的葡萄叶子，捡起块儿尖石头往上面刻。

“那麻烦你把这个给他，”路西菲尔顺手又往梅塔特隆怀里塞了一串葡萄，“我有急事先走了，下回带你做任务，谢了！”

话音未落路西菲尔就消失在了梅塔特隆的视线范围之中，梅塔特隆目瞪口呆看着叶子上歪七扭八的字：

告诉我寝室！

还画了个歪七扭八的脸，是哭是笑梅塔特隆也分不清，隐隐感觉像是挑衅。

应该不会吧？

梅塔特隆并不确定。

路西菲尔飞到乌列办公室，这位有着“千里眼”的大天使似乎心情不太好，冷着脸就开始对他各种教育。

路西菲尔并不在意，靠着墙打了个呵欠。

不知道米迦勒看到他的信会不会同意，要是不同意的话，干脆把梅塔特隆抓起来吊在耶和华像上让米迦勒来领人？

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这样做会不会被米迦勒讨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