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定义为□□未遂吧。我依据他喊话的内容愉快地下了决定,抄起小台灯快准狠地冲那人的脑袋砸下去。
赞美这家酒店,这灯还是电池款的,没有让人困扰的电线实在可以打个五星。不过因为安保问题,扣两星。
男人发出闷哼,身体瘫倒在床上。
我嗅着他身上过于浓厚的酒精味,嫌恶地掩住口鼻。
过会儿让那些服务员换间双人房。
不,还是换两间吧。
“晚上好,”我收起台灯温温和和地向瘫倒的人说出姗姗来迟的问候,“这位不请自来的先生。”
我含笑问候他,巨力的冲击下他竟好运的没有昏迷过去,但我加诸在他身上的力气足以让他失去一段时间的行动能力。
我并不急于问他来着的目的——左右人已经在手上了,其危险性从在安全线偏上的位置降到远低于安全线。
哪怕是两个月的懈怠,我也完全足以对付任何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何况我在家也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运动。
尽管我自信自己的力气和敲击的角度,但人的体质谁能说得通呢?尚未完全清醒的头脑支配着我的身体,在我清醒时几乎从未得见的疯狂和属于孩童般天真的恶意浮出水面。
或许我可以趁他无法动作时做一些试验。
人体的一切行为都伴随着生物电流的刺激。生物老师讲过的知识逐一划过脑海,我在那一刻拥有学者最宝贵的好奇心和求真欲。我很想知道,哪部分的电流是控制着人的肢体,哪些电流是控制人的生理反应。
墨教授为我倾情打造了一个学者的身份。我对我自己说,作为学者应该有探索和求知精神,以及求实的想法,如同女票客看着女支女的身体迫切渴望着想要扑上去。
这是合理的,应当的,理所当然的。
混沌的大脑用着并不恰当的比喻举例,念头在脑子跃跃欲试想要突破局限成为现实。
猜想:蛇是否能截断或改变人体产生的生物电流,从而时人体无法如大脑所想作出举动或另作动作。
目前为止没有人员做出假设,做出实验。
实验器材:一个丧失行动能力的中年男性。
研究人员:拥有言灵蛇,并具备一定的医疗知识。
环境要求:不会被人打扰的房间,除小白鼠和研究人员外无其他生命体。
条件皆具备,满足实验需求,可进行试验。
于是我伸出手——
来电铃声强硬挤进我与他之间,优雅低沉的大提琴音轻巧地从我的终端倾斜出,像是大冬天的冷水,忽如其来的巴掌,围观人群嘲弄的笑声和轻蔑的眼神。
我的动作也随之停在原地。
我:“……”
垂下手,言灵恍若有实体一般吐信,顺着我的手臂蜿蜒而上,最后没入我的大脑。
那人的身体还在轻微抽搐,大脑不断刺激着肢体,试探着宿体是否存活。
太用力了?我在胸口敷衍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他没有因撞到台灯造成颅骨骨折。
话说这人信基督教的吗?
……
上帝保佑他。
我擦拭眼角的生理盐水,发出充满技巧的呜咽。
音乐逐步走向高. 潮,我在这逐渐高亢的背景乐中卸掉他的胳膊,疼痛把他唤醒,我抢在他惨叫声刺入我的耳膜前卸掉了他的下巴。
这一套动作花费了一点时间,我赶在来电自动挂断前接通电话。
“……喂?”嗓音是刚睡醒的沙哑,除了电话响铃时间过长,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
另一头的背景音是嘈杂的风声。外面风很大?对现在还炎热的天气而言,是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开门见山:“你那边出了什么事。”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连一秒都没瞒住……不,应该说是自铃声响起超过第五声后,他就明白我这边出了什么事。
我在思考几秒后‘坦诚’相告:“没事,只是遇到了一个‘走错’房间进来的先生,他似乎很困,一来就往床上扑。”
我刻意把“走错”咬重。
“这位先生有些不太好。”我漫不经心摆弄他,沉痛回答:“他在行走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导致肩关节和颞下颌关节脱位,后脑勺不小心撞到床头柜的台灯,现在不知他是否还清醒。出于好心,建议他去拍个片查看是否有颅内出血,初步断定有脑震荡。”
我叹息:“这家酒店安保力度有些薄弱……这家酒店的门锁都是同一个吗?还是前台误递出了的钥匙?居然让一个醉醺醺的客人进到其他客人的房间里。”
“情况怎么样?”
我以为他是指闯入者的情况。
我用终端自带的手电筒照他的眼睛,宣布他在……呃,那什么格什么斯反应中取得了9分的中间分。
“是格拉斯哥指数。”楚子航提醒。
“对,格拉斯哥指数。”我重复,小声抱怨这些医学术语实在绕口难记。
我忽觉那头的风声是否持续得久了些,我来到窗前,拉开窗帘,透过明净的落地窗,我望见月光下的海面。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它毫不吝啬自己偷来的光照,慷慨地将其撒入海面,在忽略掉五颜六色的城市光污染,我确信落地窗那头的大海光滑平整的宛如一面明镜。
是的,非常平静,其起伏的海浪与耳中持续呼啸的风声并不相匹配。
我:“……”
我:“…………”
终端那头时刻注意我传过来的一切响动,在我忽然消声的时候,楚子航很快猜出我的动态。
“我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他的声音哪怕在高速地移动中也未见喘息变音,“行李箱里还有一部分弹跳绳还有电击棒,由装备部研制。”
“我自认我还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暑假的两个月我也依然保持最基本的锻炼。”如果说我前两句话还算有点理智,后面直接放飞自我。“为什么你行李箱还带着电击棒?你难不成是想通过电流控制自己的理智?喂喂喂,生物电流和让人丧失行动能力的电流可不属于同一类。”
我放飞自己的想象力,思维介乎清醒与混沌之间,胡言乱语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扯什么。
“还有他们两个……你确定你就这样丢下他们两个回来?”被大脑短暂抛却的责任感与道德艰难地操控我的口舌向他谴责。
“可我担心你。”他说,他不擅长说拐弯抹角的话题,更习惯把自己想说的话转化为行动,所以偶尔吐露的真心话更容易戳中人的心脏。
“我担心你。”
但我并没有因此心跳加速,因为我知道他的下一句就是——
“我是你搭档,所以担心你是很正常的事。”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也能想象出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看过好几遍,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他还在试图辩解自己对我的关心是很正常的,并用严谨的逻辑举例他对我的关心不是出于我柔弱的言灵和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我扶住额头,是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在看到同人文里的楚子航的表情行为感到荒谬的原因。用正直的思维说着容易叫人多想的话,做着容易让人多想的举动……好在我现在已经充分免疫。
这人能有女朋友就离谱。
“没关系,我有分寸。”我打断他的话,笑笑,“好歹给自己的搭档多一点信心吧。”
“对了。”我叮嘱电话那头的搭档,“记得闹大一点,有个任务目标喜欢凑热闹。”
我挂掉电话。
我扶着隐隐作痛的头跌跌撞撞来到卫生间,给自己泼了冷水醒醒脑。
理智伴随着扑面的冷意回归体内,我以思想者的姿势坐在路明非床上,思考我记忆里就算丢进研究部也毫不违和的人是谁。
我摊开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首先,我愧对我的祖国。其次我愧对我的妈妈。最后,差点被翻烂的思想道德隔空谴责,仿佛在嘲讽我一年来的无用功。
同理智一起回归的还有我的善恶观。
我尽力用第三方的角度去观察我十几分钟前的行为和想法,安慰自己最多算防卫过当,其想法只是未付诸行动,不能算犯罪未遂。
我小声咒骂着几分钟前脑子不清醒的自己,但现在并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蛇告诉我楚子航人已经到楼下了,最多5分钟,他会撞开这扇门。
好了,该布置舞台了。
我拍打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
原本是没打算接这任务来着,但机会都撞进手里了,目标任务也在我们到达机场的同一天入住这家酒店,正好我的相貌又是他偏好的那款。感觉不接就不礼貌。
我记得他偏好的口味是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柔弱小白莲,习惯在快七点的时间到楼下摆pose,喜欢喝咖啡,有胃病,为爱一掷千金……就像是这个年代盛行的霸总文里的总裁来到现实。
但这个霸总一个接地气的爱好,那就是喜欢看热闹。
而这任务也相当有病,等级上是D,任务要求是简单来说就是商战,说是接制止霸总公司和某公司签下协议。其中有很大操作空间。但这任务发布人要求,一定要执行人员接近霸总并施展美人计,把霸总迷得找不着北,哄的霸总放弃与某公司的会议。
有时很难感同身受发布者的精神状态。
就当调节心情吧。
我垂头叹气,搭档带着群众演员即刻就位,我站在舞台中央酝酿情绪。
聚光灯骤然亮起,我被忽然亮起的光源刺激得流泪,慢半拍回头看向门口。
“……楚子航?”
人群中有任务目标的脑波。
[目标已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