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过监控了么,可有见到纵火者?”周海穆扶着床沿,坐起身来。
“是吴涛,哦,就是上次去我家闹的那个小混混。”郭怡心有余悸道,“这会儿他已经被抓进警局了,林敬过去配合调查。”
李秋楠恨得牙痒痒,“这种黑心肝的,活该他去坐牢,最好能关他一辈子。”
周海穆看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着实有趣,故意逗她,“想不到你还挺会骂人。”
李秋楠听出他话语中带着戏谑,转头又见安晴一副看戏的表情,当下敛起怒容,暗暗吐了吐舌头。
郭怡心系着失火的事,又说:“周厂长,真对不住,这件祸事全因我而起,厂里的损失……”
“啊,确实,你是该为此负点责任。”
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因而李秋楠有点沉不住气,要帮妹妹说话,“周厂长,这件事郭怡也是受害者,你要她负责未免太不公平了。”
“周厂长,如果赔钱,我得赔多少?”郭怡鼓起勇气,只是脸色不大好看,生怕他会说出自己赔不起的数目。
“开玩笑你也信。”周海穆欠揍地笑了笑,“你姐说得对,这事和你无关,要赔,也是找那纵火犯赔。”
他还真是见着谁都能开玩笑啊,哦不对,他向来都挺正经,很少跟员工开玩笑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竟然有点不是滋味。
郭怡和安晴要回去时,李秋楠跟出来,问郭怡:“小怡,你现在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刚才忙着送周海穆来医院,见她清醒过来,便没有多问。
“放心吧三姐,我现在啥事也没有,回去还能追剧呢。”
“那行,你俩回去注意安全啊。”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今天真是吓死我了。”安晴说着,又贼兮兮地笑,“快回去吧,你家周厂长还等着你呢。”
猝不及防听到她这玩笑话,竟有种被戳破心中秘密的慌张感,李秋楠轻推她一把,作势赶她快走,“你这张嘴真是,一天不瞎说就难受。”
李秋楠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周海穆是越来越上心了。
然而,他对她的态度,却不甚明朗。就比如刚才,她抱住他时,他说的却是婉拒的话。
有时候,他对她挺特别的,但一转头,他也可以对别的女生很温柔,也会和别的女生开玩笑。
她越想越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半夜李秋楠口渴,起来喝水,发现周海穆坐在床沿,像是在发呆。
因为隔壁床来了新病人,李秋楠怕打扰到人家,于是动作放得很轻,说话声也很小,“周厂长,你怎么不睡觉?”
“这里有点疼。”他指了指肩头被烫伤的地方。
他说有点疼,实际上,应该就是疼到无法入睡的程度了。
李秋楠二话不说,转头就找来缓解疼痛的烫伤膏,示意他解开衣服的扣子,好为他上药。
因现在不大方便说话,他也就格外的顺从,单手解开最上边的两颗纽扣,任由她帮自己涂抹清凉药膏。
随后,她放下药瓶,借着窗外的灯光,略显笨拙地帮他扣上纽扣。
在她做这一动作时,周海穆神情竟然有些腼腆,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李秋楠也有点不自在起来,悄声解释,“我不帮你的话,你单手得扣上半天。”
他扬眉笑了笑,没说什么。
忙完这一切,两人颇有默契地没有动,两人隔着咫尺的距离,坐在床沿,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光。
在那片民宅后面,横亘着一条种满绿树的长长马路,看起来很适合骑车去兜风。
李秋楠转头,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他:“你喜欢兜风吗?”
他也转头看她,沉静的眼睛如清泉般澄澈。
这一对视,令她又失了神,只见到他嘴巴在动,却完全听不见他在什么。
“你说什么?”她又低声问。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周海穆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说,我喜欢。”
酥酥痒痒的感觉,让李秋楠胳膊骤起一层鸡皮疙瘩,与此同时,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正猛烈跳动着。
周海穆回答的那句“我喜欢”,在这深夜里,在她耳边,竟奇异地变了样,仿佛是他在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