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很奏效。

治愈的过程虽缓慢，却也切切实实发生着。

在巴黎，你学会了渴望除了他以外的事物。

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你离开巴黎。

没有。

除了——

乔峰的声音，声音里透着难受。

——是那个冬雨飘洒的夜晚打来电话时，他吞咽下自尊心的声音。

他语气严肃，因为承认自己需要帮助是一个伤口，而让哥哥开口求助他的妹妹则是令伤口流泪的盐巴。

他开始说——如果我不和这个姑娘结婚，那我一定会抱憾终生——你听到这里，眼睛就开始环顾你的客厅。

——这个房间里满是巴黎的回忆，新的和旧的：照片挂满了你心爱的砖墙；书架上堆满了食谱；放在茶几上的粉色雏菊装饰的缺了口的茶杯，让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热气腾腾的抹茶的青草香——你心里清楚自己即将要将这一切都打包。

“听着，吱吱，”他听起来快要哭了，这让你的眼眶也忍不住跟着发热，

“——她太——她太美好了，她不应该被困在这里。她有那么多奇妙的梦想，想要去环游世界、品尝美食。她想坐在意大利的厨房里，让一位老奶奶给她做黄油意大利面，她想去埃及尝试吃牛脑，她想去苏格兰吃黑布丁——都是——她想要的东西都那么简单，那么美好。”

“而且都，那么容易实现，”乔峰继续说，“我能实现，我想让她快乐，给她所有她想要的。我现在就能做到，只要我——只要我——我需要——听着，吱吱，我知道你在那里很快乐，而且我没有任何想要让你不快乐的想法。我非常爱你，我也知道这他妈的太自私了，但是——吱吱——我必须这么做，好吗？我只是，我必须——餐馆——”

“哥，”你说，声音因无法抑制的情绪——多种情绪——而哽咽。

“别用好像我会拒绝的口吻和我说话。我都理解的，好吗？”你把所有情绪都咽下。

“我可以春天的时候回家。就给我——给我点时间在这里把事情处理好，然后我就——”

你深吸一口气：“我会回去接手。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直经营下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辈子那么久。

沉默良久，他终于如释重负地出声：“我爱你。我很爱你，你知道的吧？谢谢你，吱吱。”

在你的嘴里，牺牲的味道苦乐参半。

无私和被刀捅进肚子一样，是反人性的——其中有一种愤怒、一种狂怒、一种慢慢流血至死的感觉。

这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次考验。

两个选择，一个正确答案。

——你想要去做的事情，和你需要去做的事情。

你在巴黎度过的六年，在纽约度过的数年，你花了这么多年时间去生活，去体验，去寻找自己。

而乔峰在这期间却一直在家，坚守着阵地，给十几岁的乔峰当爹当妈。

让爸爸妈妈的遗产在那个完整的、蓝绿色牌匾的小餐馆里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

“我也爱你，哥，也该轮到你去冒险了，”你说，你是真心希望哥哥也能感受到所有的快乐。

“这是你应得的，哥。”

“谢谢，吱吱。谢谢你。”

他们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他就给你发了条短信：

——想看我挑的戒指吗？

你洗了把脸，在心里聚集了一些善意后回复道：

想看，你个白痴。给我打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