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第一学期课程,姜北穗觉得自己这个大龄新生崭新的大脑被知识污染过度,急需用某种方式排解压力,比如一场酣畅淋漓的男模秀。正巧刘扬扬发了信息过来,问她要不要去济州岛度过假期,她立刻爽快地订了机票。
英国的饭菜实在难吃,即便妈咪贴心地往她的独居公寓里安排了数次五星级大厨,最后都逃不过被她毫不留情赶出门的结局。比起又贵又没品的高级料理,她倒是更怀念首尔路边摊的泡菜汤了。
“听说岛上还有滑翔伞和赛车项目,到时候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做我的副驾驶。”电话里的刘扬扬心情似乎很是不错,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绵绵不绝:“哇,居然有Hello Kitty主题的酒店耶,我给你定一间啊。”
“我已经失去那种少女心了,小羊妹妹留着自己住吧。”无视了他极其甜腻切跃跃欲试的做作强调,姜北穗漫不经心地挑衅回去,果不其然听到对方瞬间炸毛的动静:“你喊谁叫妹妹啊!”
隔空逗小孩的趣味性不减,她想起来幼时求着妈妈给她生个妹妹、去街上再抓个漂亮弟弟或者小猫小狗养的日子了,果然比她年轻的小家伙们最终都会沦为她的玩具:“我有时候也会管南禾叫妹妹,难道你觉得你比他更威武而有阳刚气。”
牛高马大的姜南禾还比刘扬扬高了,让她算算,保守来讲十五厘米吧。
好在刘扬扬思维活络跳跃,消气速度也相当之快:“不过说到他,南禾来不来玩?”
“不知道,他最近课业还蛮紧的,等我回头去问问。”姜北穗瞥了一眼家里超过二十小时没打开的房间门,有点疑心她亲爱的弟弟是不是被写论文时分泌的神秘知识力量悄无声息地分解了:“不过我觉得悬,他课业变紧张了,我爹还整天压榨他接手公司项目。”
对此刘扬扬表示非常遗憾:“他应该跟我一起来当爱豆。算了,不缺他一个。”
“除了辰乐,你们还有谁要去?”姜北穗忽然意识到相当关键的问题。
“还有锟哥,以及辰乐貌似想拉着夕柠和楷灿来玩,但貌似还没定下来。”
“喂,不会又是你们NCT那种内部团建,旅游完挨个发泡泡传动态的私人行程吧。”那要是没有夕柠,她岂不是成了队伍里最惹人注目的——报道里会出现的某不知名美女素人:“相信我,韩国很小,被偶遇之后我们就一起等死吧。”
“那没办法啊。我要是和经纪人哥说要多约几个女性朋友一起旅游,他肯定第一时间被我气进急诊。”刘扬扬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以前没见你多关心舆论问题。哦,等等,让我来猜猜你最关心的是什么……”
听他语锋极转,姜北穗本能地感到不妙。抢在她打断他之前,刘扬扬还是快速飞出来一句,她甚至能想象出他在大洋彼岸嬉皮笑脸的讨打模样:“可惜,我没打算邀请道英哥。”
换她一秒钟破防:“谁问他了?!”
“随便说说而已,所以你们现在……在柏拉图恋爱?”
犹疑的口吻听起来更伤人,深感恼羞成怒的姜北穗挂掉了电话,并在时隔几天后复盘时仍然能品尝格外耻辱的味道。
最新一条Ins快拍的浏览记录中,熟悉的灰色头像安静地躺在列表里。虽然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是一天两天,从未成年时初见金道英起至今,姜北穗还是会间歇性因相似的问题感到困惑;他与她的拉扯究竟算什么,又终将走向何种归途。
诚然,没有他的日子很好,姜北穗仍然能不费余力地经营着幸福,找到让她忙碌起来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是每每当她产生即将把他彻底抛在脑后的错觉时,熟悉的不甘又会重新漫涌,将她自以为回归正轨的生活缠绕收紧,留下一地映射着他轮廓的模糊碎片。
姜南禾先前说她太闲了才有时间胡思乱想,埋头苦读了半年的姜北穗终于有了反驳他的立场,她对金道英的惦念更像是一种诅咒,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程度。她甚至不愿称之为爱,大概是她前半生里过于顺遂地拥有了太多东西,所以对那个悬而未决的答案格外执着。
于是她点开了沉寂良久的聊天软件,心情沉郁地打打删删了半天,倒是对面忽然先发来消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