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个办法闭上他的嘴才是。姜北穗郑重其事地将手机往桌上一扣,换了低了两度的声音煞有介事,示意桌对面的姜南禾集中注意:“想知道为什么吗?你记得那个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在旁边说话的人吧?”
预感到会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姜南禾捧着柠檬水兴致勃勃地朝她凑过来,闻言眼睛都亮了:“记得记得,您继续。”
姜北穗已经对郑在玹这个帅信男编出来的谣言进行了全方面脱敏治疗,对着求知欲旺盛的弟弟娓娓道来:“现在主要的矛盾就是,我跟他睡了。是不是很Drama?”
“我靠!”姜南禾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口,随即边回味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久违地欣赏起弟弟在她面前无比狼狈的震惊模样:“你、你、你!哪个男的,在哪,长什么样?我要回去告诉妈!”
“你去啊。”她优哉游哉地抱起臂,还是笑吟吟地:“不过你有那功夫,倒不如去数数Alice女士手机里还在联系的前任和暧昧对象的人头,肯定比我们从小到大见过的异性加起来还多。她有空管我的性.生活?我问你,她最近是不是又换男朋友了?”
“呃,这不是一回事。”对于忽然成为被提审对象的身份转变,姜南禾显然在准备欠缺下气势矮了一截:“但是你怎么知道?”
本来就是比她生理周期还精确的定时更新换代,更何况还有人颠颠跑来打小报告,姜北穗眼皮子都懒得多抬一下:“刘扬扬跟我讲的。哦还有,刚才那个是我随口胡说的,我没跟他睡。”
“我去啊,你吓死我了!”姜南禾霎时间松了口气,又没正形地向后瘫回椅子上:“不然入赘要趁早,准备这些事多麻烦啊,不管是形式上还是心理功课上。”
“你是对的,孩子必须得姓姜。”她觉得姜南禾的荒诞话很好笑,于是赞成地颔首,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装腔作势地问责他:“Nestor,你什么意思啊?原来你不是关心我的人身安全啊?”
服务生礼貌敲门,流水一样的菜品鱼贯而入,姜南禾再度亮了眼睛,在感到激动的情况下虚张声势地抬高声调:“不要造谣我!我明明受到巨大心灵创伤了好吗?”
受到重创的她那不值钱的弟弟,在吃了两叠便宜寿司和一碗乌冬面之后就兴致缺缺地填饱了肚子,坐在慢条斯理架好手机进行拍摄的姜北穗对面,又开始如坐针毡:“姐,你啥时候能吃完?”
进入工作时间的姜北穗讲话都带着锐利的杀气:“你没看到我在工作吗?”
“对不起。那么我能去这对面那家游戏厅玩抓娃娃吗?卡留给你待会儿结账,我就不吃饭后甜点了,现在嘴里腻得慌。”
“你抓娃娃不花钱?再说我还缺你这么一顿饭不成。”姜北穗把卡推回去:“去玩吧,没抓到不要哭鼻子哦,商场里开的游戏厅全是奸商。”
“好哦!祝姐拍出来漂亮的能大爆的视频!”
被阴阳怪气了的姜南禾得了准许仍旧很开心,抱着准备倾家荡产的气势兴高采烈地蹦跶开。不过他的祝福显然十分没有诚意,不然怎会不灵验至此;姜北穗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合适的拍摄角度也便罢了,房间各个角落的打光都一言难尽,她还倒霉地将一只油炸天妇罗摔在了手机屏幕上。
姜北穗不由得叹气,擦拭干净后熄了屏,可能今日实在诸事不宜。想着那个随时可能被诈骗五万的弟弟还在外面晃荡,她快速地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激凌,然后喊了服务生来结账。
然后可谓是她二十四小时内最魔幻的一件事发生了,应声而来的并不是候在玄关的服务员,而是倏地破门而入的金廷祐。姜北穗眨了眨眼,意识到金廷祐那张脸太难做到与别人产生混淆,更何况那是世上仅他投向她时,会出现的湿漉漉眼神。
这并不是幻觉,连分毫不在意她脸色,理所当然拉开对面椅子坐下的动作都只能出自于他,那是姜北穗从未舍得收走的特权。
与此同时,尚未弄清楚局势的服务生也带着些困惑的神情走来,视线在气氛诡谲的两人之间兜转了个来回:“你好,请问要结账吗?”
姜北穗的视线还停在金廷祐身上。他不大均匀地喘着气,似乎赶来的有几分匆忙,额前碎发也跑的乱了些。金廷祐没准备花里胡哨的开场白,也不打算为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赋予意义一般,就那么安静地望着她不语,甚至唇边带着点愉悦的弧度。
从哪里找过来的?大费周章见到她也不值得这么高兴吧,真是……呆瓜。
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起争执属实没有意义,金廷祐又是大街小巷里铺张的公众人物,这么莽撞地跑来也不知为了什么——总归她绝不是被他的不常理出牌而败下阵来,可姜北穗不能在外人面前给他留了把柄。
于是她就那么故作平静地顿了一顿,最后错开他的视线,认栽地吩咐:“不了。麻烦把这些餐盘收一下,然后再拿一份菜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