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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夺而不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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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愚蠢!糊涂!薛观安现在是你妹夫!用不着你为他担心!”

沈华琼捂着脸颊,泪眼婆娑。

“你自己不想活,我不拦你,但你想想你的芸儿茹儿,若是你的旧事闹得天下皆知,她们作为你的女儿,这一辈子都会受人诟病!”

眼见母女二人越吵越凶,嬷嬷赶紧进来劝阻。

待屋内重新静下来,只剩下沈华琼低低的啜泣声。

裴氏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她沉声:“你二妹连文鹤都舍下了,看来和薛观安是当真的,不然她早就说出真相了,这次……就算她跟严巍说出真相,严巍也不一定信,她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时机,只要我们咬住当年的事不承认,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这薛观安到底是旧太子幕僚,陛下早有旨意要善待旧太子幕僚,只要他清白,严巍不会要他的命,最坏就是脱层皮罢了。”

“我们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让你父亲知道!”

……

一晃数日过去,沈盼璋被困在南巷的宅子有十日了。

这处上个月尚在重建宅子已经修缮好,竟是荣骁王府的产业。

宅中一砖一瓦,处处如前。

“娘亲,我下学了。”

门外老远就传来稚子清脆的声音。

沈盼璋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迎出去,见严文鹤蹦蹦哒哒踩着积雪回来,走到门前,使劲跺了跺小锦靴上残雪,这才小跑着扑进沈盼璋怀里。

沈盼璋稳稳接住怀里的小人,抬头又看到缓步进来的男人,她原本柔和的眸色微变。

她记起十日前,他是如何凶神恶煞的将薛观安带走,又是如何威逼着她来到这里。

“我要你此后安安心心待在这宅子里,不再离京去南明。”

“只要你答应离开薛观安,我会绕他一命。”

“沈盼璋,你最好识相些。”

那日,他丢下一堆恶言,不肯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再也没出现过。

倒是严文鹤,这十日每日都会被送过来,只不过用完晚膳就被送走。

有严文鹤在,两人自然不会起争执。

一顿晚膳吃得安静祥和,严文鹤敏感的感觉到爹爹和娘亲不说话,但是他到底也七岁了,心里也有数,毕竟爹爹和娘亲不再是夫妻了,能坐在一起陪他用膳已经很好了。

所以这顿饭,他独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很是满足,除却有一点他不太明白,都说娘亲有了新的夫君,怎么娘亲现在不去找她的新夫君了?

用完晚膳,严文鹤被送走。

“娘亲,明儿我再来,我想吃酥酪糕。”

沈盼璋蹲下身亲亲他肉嘟嘟的脸颊,含笑着应声:“好。”

严文鹤走了,严巍却没走。

看着眼前的男人,沈盼璋面上的笑意渐渐退去,转而眉心蹙起,她出声:“严巍,你到底怎么想的?”

严巍往前走了一步,让自己的影子完全将她盖住,他冷笑:“我猜你更想问,我到底何时才会放过薛观安吧?心急了?”

自那晚他凶神恶煞地将她带回这里,沈盼璋算是见识到了为何世人会说他不择手段,此前她从想到他会这般行事,简直是疯了。

眼下听他阴阳怪气,她心里也憋着一团火:“严巍,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我已经改嫁,你不日也要再娶,你囚禁薛观安,将我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你若是心里还闷着气,你能不能直言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让你消气?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唔……”

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唇瓣被狠狠咬住、撕扯。

沈盼璋瞪大眼睛,还没来及挣扎,双手便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掌牢牢反钳在身后,身体已经被紧紧箍住,她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低头咬舐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严巍松开她,望着眼眶通红,不知是气还是急,还在微微喘息的沈盼璋。

见她到现在还以为他是心有不甘,为了报复才将她困在这里,严巍心中郁结一团闷气。

可面上他依旧语气冷硬:“这下该明白了,既然你放着好好的妻子不当,那么我就要你做我的外室。”

沈盼璋哪里听过这样的羞辱,清泪如珠,沿着面颊滚落坠地。

严巍握紧手指。

“怎么,觉得羞辱?那你和薛观安重归于好,为了他放弃我跟鹤儿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父子二人有多羞辱!”

说着,严巍抬手捏住她的脸颊,手指压住她脸上的泪痕,继续恶狠狠道:“可就算觉得羞辱,再如何厌恶我,如何想离开我,但为了薛观安,你也得忍着才是,只要我高兴了,自然会放了他。”

说着,他凑近沈盼璋耳畔,语气极尽恶劣:“沈盼璋,嫁给我的那三年,每每与我亲近,你是不是都如鲠在喉,满心厌恶?”

沈盼璋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出声时,语气带着颤抖和委屈:“我没有。”

“很好,我就喜欢听你这般说违心话,这样才对,你都能忍了三年,今日就继续忍下去,就当是为了你的心上人。”

听了这话,沈盼璋推开严巍,她往后踉跄几步,不知何时,她早已满面泪痕。

她颤着声:“严巍,你为何要这样,莫不是疯了。”

严巍垂眸:“是,你说对了,我疯了,我早就疯了,三年前在南越,在受尽酷刑和折麽的时候,我就疯了!”

“可你知道,我为何今日才疯吗?”

“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

严巍说着,原本平复的情绪又陡然激动起来。

他转身欲离开,离开前,他又缓缓道了句:“你今后就乖乖在这里,做好鹤儿的娘亲,做好我的外……”

最后一个字,严巍又咽了回去。

当初费尽心思、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他又怎么会想让她做外室,不过是气她,可气到最后,发现气得还是自己,只有在意这场婚事的人,才会耿耿于怀。

从一开始,他就落在她手里了,再难逃。

“沈盼璋,要怪,就怪你当初不信旁人的好言相劝,非要捡起我的木牌。”

无人知晓,在受尽酷刑时他都不曾落泪,却在今日情难自抑。

望着严巍缓行而去的背影,沈盼璋往前追了几步,最后又堪堪停下。

泪眼朦胧,思绪疯长。

原来果真是在那时候,他便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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