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阳光正好,长街上人声鼎沸,摊贩的吆喝声回荡在耳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一间不起眼的簪铺,挂出了最显眼的一幌子,幌子随风摇摆,将长街上的人的目光都吸引去了。
“簪铺上新,旧簪削价。”人群中一人将幌子上的字念了出来。
一豆蔻年华的娘子一听有新簪子,眼睛都亮了:“新簪!”
永二娘子着新衣,簪新簪,开门迎财,这一身搭配着新妆容,宛若天仙。
“各位,今日簪子上新,都是别的簪铺从没有过的式样,每一只簪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只寻独一无二的有缘人,”永二娘子抬手轻抚了抚自己发髻上的新簪,“新簪只寻有缘人,欢迎各位有缘人进铺挑选。”
“新簪皆由手艺师傅精心雕琢,数量不多,贵在独一无二。”这一把火下去,彻底点燃了客人的热情。
见状,永二娘子忙让出路,让客人进铺挑选,自己退至角落。
看着源源不断涌进铺子的客人,永二娘子嘴角都压不下去了,昨日,她就已为新簪造势了,今日一早,她又出银子让各路摊贩口口相传,她的簪铺上新。
“永娘子,你相中的那三只簪子已被一娘子悉数定下了,还说让我们待会就去府上结银子!”招呼客人的女伙计来给永二娘子报喜。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售出了三只簪子!这搁在从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知道新簪会火,但没想到会火成这般!果然还是永娘子慧眼如炬,永娘子说这批新簪好,那就是好!
新簪数量不多,价格还高,但式样深得各闺秀的心,今日缙姮城中,就属他们簪铺最热闹!
“这只是开始,日后会越来越好,”说着,永二娘子将发髻上的新簪拔下来,递到她手中,“这只新簪子也摆在铺子里最显眼的位置,但不标价。”
“不标价?”女伙计不明白。
“看得着却得不到,更让人心痒难耐,也会让人更想拥有,这也是生意之道。”
“永娘子说得对。”
“其他新簪摆的都没有差错吧。”
“永娘子放心,我与其他姐妹都仔细着,不敢有半点差错,那些簪子摆的位置皆显眼,保准每一位进铺的客人都能一眼瞧见。”
永二娘子满意地点头,瞧着簪铺里人头攒动,出声:“快去招呼吧,今日簪子上新,人手再多,也架不住七嘴八舌地追问,与客人相谈也是生意,若是有人问下一批的新簪式样,只需周旋,将她们的心吊着。”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永二娘子问:“怎么了,有话要说?”
女伙计犹豫:“永娘子。”
见她支支吾吾的,永二娘子急性子,忙让她开口:“有话就说。”
“永娘子,若是市吏知道,今日上新的簪子是由一人做的簪子进驻,恐会说永娘子在扰乱市场秩序的。”
现下,每间簪铺的簪子皆是由自己簪铺的簪子手艺师傅而制,若是有人想将自己做的簪子放在簪铺售卖,收取钱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会损害各间簪铺的利益,若是每一间簪铺都这般效仿,那最终动的就是市吏的利益。
开市铺张,市吏才能因此得额外银钱,若是小贩都依附店铺,那一年下来,市吏会少赚多少银钱啊,市吏定不会同意。
“无妨,他们无非要的就是银子,给他们就是了,还怕堵不住他们的嘴。”永二娘子微扬了扬下巴,“我们还怕赚不回银钱?”
她做的就是挣银钱的买卖,赚银钱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市吏会掉进钱眼子,可……他们呢。”女伙计看向长街对面的那几人。
永二娘子知道她暗指的是谁,其中有两个人她识得,一位是缙姮城最大簪铺廖店主的小舅子,还有一位是以价格高居不下闻名的簪铺文店主手底下负责采买的人。
今日她簪铺上新,他们也是听见了风声,赶来瞧瞧这热闹。
只是这热闹远比他们想象的热闹,客人都往她这儿涌,他们怕是早红了眼,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
“他们只敢背地里使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掀不起太大的风浪。”因为他们再厮杀,那也是站在一根绳子的蚂蚱,若是这根绳子断了,他们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他们不敢明面上来什么,也不会闹到市吏跟前,惹恼了市吏,对谁都没有好处。
永二娘子对着长街对面的那几人微笑:“我们只管强大,只要强大了,谁也动不了我们。”她一定会在缙姮城站稳脚跟,扬眉吐气,狠狠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
为了那一刻,她已等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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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芷行进在甬道上,宫婢提着灯笼开道,去望桧殿的路上,一路都闻得到飘散的花香。
“不知道宴儿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让我一定要在这时辰内去她殿中。”
“公主许是有什么惊喜给王后呢。”桂嬷嬷伴在王后身侧。
“惊喜就不用了,不给我惊吓就好了。”卫芷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一脸期待。
“公主从小就有主意,随了王后。 ”
“她比我还有主意,”宴儿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一眨眼,那么小的人儿都长那么大了,都到该议婚的年纪了。”
卫芷顿下步子,转头看向没跟上的桂嬷嬷:“桂嬷嬷,你哭了?”
桂嬷嬷抹去脸上的泪水,嘴硬道:“没有,老奴没哭,就是沙子进老奴的眼睛了。 ”
卫芷拉下桂嬷嬷的手,借着光亮,看到桂嬷嬷眼都红了。
“亦烽和宴儿都长大了,也都该议婚事了。”
“王后,老奴不舍得祁王殿下和铄桧公主。”祁王殿下和铄桧公主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都舍不得了,更别说王后了。
“我也舍不得他们,但他们会长大,我们不能做风筝的线,阻了他们要飞的路。”他们是她的孩子,但他们也是他们自己,他们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王后。”
“但我最担心的,还是他们那性子,他们的性子啊,都随了他们父上,认定的事绝不会回头。”她怕他们吃到苦头,又怕他们不吃点苦头,日后会经受不起挫折。“做母亲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桂嬷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