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
想到这里,杨珈不禁仰头望了眼他。见他侧脸立体,剑眉星目,肤色比她上次见到时黑了不少,长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嘴角却一直噙着笑,又显得风度翩翩,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一点。
近到嗅出他身上的气味,淡淡的,绵绵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很好闻。
适才,他带她上了船,掐在船开之前。船员见了他,未说一句,还向两人行了礼。准确来说是向他行礼。
为何要向他行礼?也不见船员对着先前上去的人行礼?
为何连问都不问自己,就带自己上了船?
杨珈就这么看了他许久,带着疑惑。愣是没注意到一路上行人的侧目。
“杨姑娘?”他转身稍稍低下头,笑意不减地提醒了她。
杨珈迎上他的目光,两人视线交错,片刻后她便反应过来,说了声抱歉,随即地下了头,脸颊也不受控制地红了,索性她便低头盯着自己的鞋走着。
她知道那不过是一个问句,一个好心提醒。提醒她注意眼前的路,经此而已。
可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盯着他的脸看了这么久。
一时间她心跳加快,连走路的手都不知如何摆动。
再深呼吸了几口气,平静了杂乱的心绪,重新将心绪拉回自己此行的目的上——她要找到那个讨厌的抢钱犯!拿回李武的钱!
杨珈在心中暗下决心:“既然让我上了船,哪有找不回钱的道理!”
此刻的她就是感到很安心,不知是否是有他作伴的缘故。
“诶呦喂——不得了,不得了。”一阵感叹声传来,声调高高低低,尾音拖的老长。
是谁那么大惊小怪,她好奇地抬眼看去。
见一名锦衣公子,摇着折扇,一摇一摆地迎面走来,任然不停地感叹:“好啊,好啊。那么急匆匆地跑下去,竟是带回了一个姑娘。”
肖公子没有理会他,反倒是把自己介绍给他:“亦可,这位是杨姑娘。”
对方向她拱手:“杨姑娘。”
杨珈赶忙对他作揖,当作回礼:“唐公子你好,我是杨珈。”
“杨珈?什么杨?什么珈?”
“杨树的杨,珈珞的珈。”
杨珈没料到对方听了自己的名字后反应竟会如此之大,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她疑惑不解,满脸问号。
这为唐公子在听到确切地回复后更是呆住,嘴里一直念叨着:“不会吧,不会吧。”眼睛还一个劲地打量她。
“看我干什么?是我的名字很特别吗?”杨珈二丈摸不到头脑,心中不免思绪万分。
她想开口询问,肖瑾筠抢先一步挡到了两人之间,对着唐亦可说:“别站在这了,带杨姑娘回去说。”
他又转头对杨珈说道:“请随我来。”
杨珈跟着他上了游船的二楼,见他推开其中一间包厢的门便站在门旁,侧身让她进入。
包厢的对面有一排打开窗户,窗户外面就是一楼的四方下沉舞台。
此时正值一曲终了,古琴的余音悠悠消散。舞女和歌手依次退场,片刻后观众的叫好声渐次响起,不绝于耳。
曲子的结尾低沉又流畅,像是对听众诉说着心中难以排解的情绪。
就像故事的主人公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却不知为何没有走下去。
或是两个志趣相投年轻人,最终分道扬镳。
遗憾吗?不甘吗?
想必是吧。
演奏者水平很高,听得杨珈眼框发酸,心中勾起了无数往事。
杨珈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亲人,她体弱多病的哥哥,还有年迈的外婆。
他们过得还好吗?
她每日都在心中为他们祈福,虽不知今生是否会重逢,唯愿他们一切都好,平平安安的就行。
守在门旁的肖瑾筠在唐亦可进屋之后,合上了门,来到了圆桌旁。
他看到杨珈自进了屋后就一直站在窗户前,目光望向一层的舞台,神情落寞。
刚刚那首曲子名唤《阳关三叠》,旋律悠扬,情感深沉。他的大哥最爱听这首,每次离家之际都会求他演奏。
肖瑾筠一直都觉得她性子乐观,没想到也会如此伤怀。
他看到了她微红的眼角。
“杨姑娘坐下。”拉了一张矮凳,示意她坐下。
杨珈快速地用衣袖擦了眼角,憋回了眼角的泪花,回过身子坐下。
好好的游船唱什么曲不好,搞得这么悲伤干什么。
弄的她差点哭出来。真是的!
早已坐下的唐亦可目光依旧停留在杨珈的脸上,她能感觉得到,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盯着看,她觉得十分尴尬。
“唐公子,怎么了?”杨珈试探一问。
唐亦可一句话说得结巴:“你……你……”
“杨姑娘,此番上船是来寻人吗?”他一句话还没问完,肖瑾筠便出声打断。
杨珈点点头道:“是,有个人抢了我们的钱。他上了这船。”
“我们?”
杨珈不知为何他要问这一句,突兀地打断了她的叙述,她只得继续解释:“嗯,他和我一样都是是岗山村的。”
“那人身穿素色单衣,肤色偏黑,与这船上的人群相比该是比较显眼。”她稍加思索,补充道。
她说那人比较显眼,自己在这船上又何尝不显眼。两人俱是普通的显眼,格格不入的感觉。在一群锦衣玉食,一片歌红酒绿之间,她相当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