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这般忧国忧民,很快就要从大白萝卜变成人参精了。”冬儿又说嘴道。
人这一说嘴,倒是让刘忠义看向人一眼,“你今日是怎么了?”
“什么?”冬儿不知道自家主子在说什么。
“你今日这张嘴,是怎么回事?”刘忠义可没有忘记今日人对沈少卿可是多般挑剔,不禁怀疑道,“哪不成你跟沈少卿有什么过节?”
“哎哟,我的大人啊,你可别高看我了!”冬儿喊冤,他一个遵守律法的升斗小民,能跟大理寺的少卿有什么过节。
“那你今日是……”听人这么一说,刘忠义更加不明白为何冬儿对沈元祁话里话外可都是不客气。
“大人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的过错。”冬儿承认道,“我今日之作为,全都是为了春儿。”
“春儿?”刘忠义听着更加不明白了。
春儿时冬儿的所认下来的干妹妹,二人是被刘忠义买进府之前便以兄妹相称的。
冬儿虽是性子顽劣,好歹出门在外办事机灵稳重,然而他这妹妹春儿的顽劣跟他这位兄长相比这是有过之而不及。
表面天真浪漫,日常被冬儿宠得更是无法无天,就前几日不知道在哪听书,听来公主与状元郎的美事。之后,就一直吵着他哥说将来定要嫁个如意郎君。
甚至有时吵得连他这个当主子的,都要时不时地为人操心一下。
然而这几日,倒是没听春儿那小丫头吵着出嫁了,反而一心一意地绣着香囊,该不会是……
“哪不成春儿看上了沈元祁!”刘忠义猜测道。
刘忠义话刚说完,冬儿手上正磨着的砚石断了,好像真就被刘忠义说对了。
“不是,她是从哪看见沈元祁的?”刘忠义确认后,始终不明白春儿每日就只有出去买菜的功夫,其余时间都是在府上浇扫。
沈元祁身为大理寺少卿,向来日理万机的,这两南辕北辙的人是怎么碰上的。
“买菜的时候,正好碰上沈元祁办案,便一见倾心说是今生非人不嫁。”一想到自家妹妹的蠢样子,冬儿便觉得头疼。
先不说二人地位之差,哪怕二人真的两情相悦,他冬儿也不敢将春儿交到沈元祁的手中。
官场上的人多少手上沾点血腥,更别谈大理寺的,让春儿窥见那刃不见血的日子,他这个当哥的做不到。
“所以那簪子是春儿拜托你交给沈元祁的?”刘忠义继续问道,当时人拿出簪子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往日里扣得不行的人,怎么会如此大方地给出个簪子当逗猫棒的。
“大人,你别说了,就让春儿撞一回南墙吧!”若今日冬儿没见到人捉猫的模样,他或许还有一丝让春儿见见人的想法。
可今日看人捉猫的狼狈,还有被自家大人说中男女之情而不否定的样子,他便知道自家妹子是撞定了沈元祁这个南墙了。
然而哥哥发愁,妹妹喜!
就瞧见宰相府的偏院内,一个看似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揣着自己绣好的香囊,哈着热气小跑出门,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小脚印。
这在雪中欢乐如春燕的小人儿,便是冬儿的妹妹——春儿。
快接近偏院出口时,小心地冒出头来打探着偏门四周的情况。
确定没人后,人又似晚间猫头鹰一般死盯着那木门的情况。
‘笃笃’这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像是什么暗号一般,春儿喜笑颜开跑向门去。
一开门看见来人,春儿的嘴角笑意更是拦不住,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笑道,“郎君,你来了!”
那身着黑纱帷帽的男子,看似十八、九的摸样,虽然衣衫破旧,可在腕间依旧有着一串刻有莲花纹的檀木珠串,他轻轻抚着春儿粉嫩逢春的小脸,温和地问道:“那簪子送出去了吗?”
春儿点点头,像是要得人夸奖似的,“那是自然的,我哥亲口跟我说的,你给的簪子自然是交到那个叫沈元祁的手上。”
说罢,男子拿着戴檀木珠的手,轻轻抚过春儿的头像是在摸着小猫小狗一般,“春儿,不愧是我的春儿,干得好。”
“郎君,这是春儿为你绣的……”一脸娇羞的春儿看着眼前的心上人,手里的粉嫩鸳鸯香囊摸了一遍又一遍,迟迟不敢交出。
“春儿。”男子轻轻唤着人名,犹如早春的风拂过春儿的脸,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庞。
就在春儿满怀期待与心上人相爱后将手上的香囊给出去,突然后脑一阵刺痛,少女满怀悸动的双眼一瞬空洞,更是浑身无力地倒在人的怀中。
紧跟着人手中的鸳鸯香囊掉落在雪中,红艳地犹如此刻少女停止跳动的心。
男子随意地看了一眼,嘴角露出笑意,“林珏,咱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