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对视的这一眼却冷到她心里去了,没有沈元祁那般打探,恰似死水一般平静。
这个胡山禄,为敏静共犯见同伴疯魔而死却置身事外,仿佛死的人与他毫不相关。
下一秒,人肆虐一笑,上下嘴碰了一碰像是说什么。
林珏也跟着人学着动了下。
‘你、逃、不、了、了!’
闻言,林珏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难不成之前的兰簪丢失,连同现在的栽赃陷害皆出他之手。
这一刻,林珏终于想明白了所有事。
人步步设局,设计整件事借着官官相护陷害的不是自己,而是大理寺,是朝堂,甚至一整个王朝。
“抓住那个胡商,他才是主谋!”林珏大喊道。
可堂上早就不可收拾,哪里能听她的话。
急得林珏拿起头上的帷帽,不自量力地想要将人拦下。
但一把急剑先她一步架在胡山禄的脖子上,拿剑的毋庸置疑是沈元祁,对着大堂喊道,“慌什么,没看过死人吗?”
随着沈元祁的一声令下,慌乱的众人立马镇静下来。
沈元祁审视着剑下的胡人,轻笑道,“到底是我小看了你们胡商,没想还能出你这号人物,一句话便搅得大理寺鸡飞狗跳!”
“险胜一招,是在下荣幸!”胡山禄不慌不忙地行礼答复着。
“如此能人,不入大理寺可惜呀!”沈元祁收剑吩咐道,“来人,好生押到牢狱伺候!”
见地上掉落的帷帽,却因剑一分为二,沈元祁弯腰去捡,“抱歉了,林家大姑娘,我沈元祁出手向来不是瞻前顾后,弄坏你这帷帽,多少银两我赔便……”
只一眼就瞧人肤白如脂,唇色微粉盛似初绽芙蓉美而不妖,冷眸一抬沾染笑意而变得温柔似水,一头乌发由一兰簪挽起,又多了几丝清冷。
还真被甄金宝说对了,貌比西子。
“多谢大人。”人粉唇轻启,“不过是小玩意,不必大人挂怀。”
然而沈元祁并没有顺着人话说下去,而是笑谈,“林姑娘不把钱当钱,那是林姑娘的事,我沈元祁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欠着的总得要还!”
‘欠着的总得要还!’
听人若有所指,林珏有意抬眸看人一眼,眼前人是她杀母仇人的义子,是她林珏在这世上唯一的宿敌。
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出这句话来,是真当她林珏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吗?
见自家姑娘久久没有回话,一旁的阿青抢着说道,“沈少卿真不用,这是我家姑娘自己做出来,不要钱的。”
可沈元祁偏偏就像是只苍蝇一样,盯上林珏追问着,“哦,林姑娘也这么觉得吗,本官可以分、毫、不、出!”
林珏抬眸,眼中寒意顿时让人退避三舍,唯有沈元祁还在装笑面虎等人的下文。两人你来我往地对视着。
看得一旁的甄金宝心慌、阿青云里雾里。
良久,林珏会心一笑,“若大人真过意不去,得空就请我吃东街二巷口的一盏茶吧!”
“就这么简单?”沈元祁承认自己有心试探,却没想人会松口,而且只是吃一盏茶那么简单,毕竟刚刚二人在大堂之上还针锋相对来着,这会把手言欢反倒有些不习惯。
“以大人的身份,一盏茶自然是不够的,不如天天一盏如何?”林珏人畜无害地笑着。
“大人……”知晓内情的甄金宝刚想给人提个醒,却没想被沈元祁一口应了下来,“好!既是林姑娘的请求,本官怎能拒绝呢?”
“大人,既然真凶已找出,那我二人就先告辞了!”林珏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便先告辞。
“那我叫人送送你们?”沈元祁说道。
“不必,我们有人送。”林珏婉拒道。
“也是……”被拒绝的沈元祁也不灰心,反而笑谈“林姑娘莫要忘了你我的天天之约!”
林珏莞尔一笑,“大人请的茶,小女一盏茶都不会落!”
说完,就带着阿青离去。独留沈元祁一人在大堂不断张望着,一旁的甄金宝心如死灰道,“大人你可知林姑娘要喝的茶是什么吗?”
“不过一盏茶,本官还是请得起的。”沈元祁不以为意道。
甄金宝暗暗叹了口气,‘大人,东街二巷口的茶是一盏一金啊!’
另一边,阿青赶忙跟上人,“姑娘,就算是为了摆脱沈少卿,也不必扯谎说是有人送吧!”
然而前头人一下停住,撞得身后阿青一个结实。
“姑娘?”阿青揉了揉撞疼的鼻子,朝着人前探过去,就瞧见刚刚还在堂上见过的周嬷嬷,正站在马车旁,似是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谁说没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