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问樵一时紧张没控制好力度,松开手说了句“抱歉”,随后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大人她……”话还没说完,火瑚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泪珠如雨不断落下,仿佛里面真的装了大海,怎么哭都哭不干。
郁问樵又急又怕,但他还是先把身上翻了一遍,然后抓起衣袖拍了拍,给火瑚擦眼泪。
不知道是衣袖上的清香,还是这个男人的气味,让人闻了有一种温暖又安心的感觉,就跟灵离大人一样。
火瑚渐渐平静下来,一双蒙着水汽的蓝色眼眸注视着郁问樵,恍惚间透过他看到了灵离大人的脸。火瑚记得有一次她被跳梁欺负哭了,灵离大人就是这样蹲下来给她擦的眼泪,就像照到海面上的阳光,给她温暖与灿烂。
“小……瑚?”
“好好好,小瑚小瑚。”
“别哭啦,就算你眼睛里装了海也不是这么个哭法呀……”
“我可是拟台鬼主,没那么容易死。”
……
火瑚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反抓住郁问樵的胳膊,激动道:“灵离大人是鬼主!她不会那么轻易被打败!”
火瑚沉浸在激动中,全然没察觉郁问樵脸上短暂闪过的疑惑,反而是站在一旁的跳梁看见郁问樵的反应,拍了拍火瑚的肩膀,后者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怎么了?”
“他知道莫非榆就是灵离吗?”
“?”
“!!!”
火瑚张大了嘴巴,如机械般回头,见郁问樵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情,登时手足无措起来。
“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拟台鬼主么?”郁问樵眼中没有丝毫震惊,只是轻轻一笑,“我知道。”
“你知道?!灵离大人告诉你了?”
郁问樵摇头,“猜到的,不然还有谁能让两位拟台鬼灵出手,又与鬼医为敌呢?”
火瑚有些尴尬地躲开了视线,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做得挺明显的。
“所以,她究竟怎么了?”
火瑚快速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并且一直拉着郁问樵,怕他直接冲进殿中救人,说完后也没有给他留悲伤的时间,立即把自己刚才想到的讲了出来。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灵离大人打不过鬼医,若是能打过,威胁便不存在。”
跳梁思忖道:“你是说,她放在我那的鬼力……”
“对!只要灵离大人恢复了鬼主之力,解决一个鬼医自然不在话下。”火瑚看向寝殿门口的身影,微微眯起眼,“但有一个点,鬼医能放我们离开,却不见得会允许我们再回来,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得先把他引开。”
说罢,她又看向郁问樵,贴近耳语一番,后者了然地点点头,起身向寝殿走去。
跳梁望着郁问樵那略显单薄的背影,蹙眉道:“他能行吗?”
“他是灵离大人看中的人,我相信灵离大人。”
鬼主寝殿中,莫非榆的神情终于归于平静,包裹她全身的因火慢慢缩成一撮,悬于眉心。
“成了吗?”鬼医上前急切问道。
“目前只是将乘小姐的魂魄放入了这副身体中,但这位原本的魂魄尚未离体,许是两者相互排斥,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倘若乘小姐能成功占据身体自是最好,如若不能,我也有办法能帮她一把。”
鬼医盯着陷入沉睡的莫非榆,嘴角抽搐着笑声越来越大,他耳朵一动,扭头冷脸看向走进殿中的男人,“既然醒了,你们便可以走了。”
“我想再看看她。”
鬼医身形一晃,闪现到郁问樵面前,恐怖的气息如山岳骤降,他怒目鄙夷道:“一个凡人,也配和我提条件。”
郁问樵猛地半跪在地,脖颈青筋暴起,垂落的发丝下一双坚毅的眼眸闪烁光辉,“如若鬼医先生珍视的人因自己而死,难道你就不想再见她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