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转眼的功夫,崖壁之下只剩一群伤者,他们并非不想跑,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哭天喊地。还有几个人不死心,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也要往外一闯。其中一人跑了几步,腿一软扑倒在地,抬起狼狈的头,正巧对上山石子半张石面半张人脸,在阴影之下尤显诡异。
“一。”山石子眼眸微眯,垂着脑袋对那人说:“已经跑掉了9个,你说你,我是放还是不放?”
那人此前不知怎的摔断了腿,此刻正艰难地想要爬起来,他裤子湿了,脸颊上汗水混着泪不分彼此。这画面看着颇为眼熟,莫非榆极为反感,她偏头悄声跟常艨说:“一会儿你找机会逃跑,人能带几个就带几个。”
说罢,她捞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小刀用力扔了过去。力道差了许多,山石子一抬手便接住了,莫非榆抽出短刀直指山石子的鼻子,“你这恶心人的劲儿我猜是从七里堰那厮身上学来的吧,要杀便杀要打便打,磨磨叽叽找什么优越感呢?”
但凡想到乌郎,她便生理性地厌恶,讥讽的语气毫无收敛。
怒上浅瞳如火燃烧,山石子闪身到莫非榆刀前,刺骨的寒气直逼眼睫,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我说了,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
仿佛瞬移一般,崖壁下哆嗦的几人完全捕捉不到山石子的身影,如此身法即便他们跑出去数十里,重新追上恐也是须臾的事。
莫非榆握刀的手又紧了紧,硬着头皮说:“只可惜人家是鬼主,你是鬼器,一字之差天壤之……”
话未说完,原本立在数米之外的宽刀飞到山石子手中,崖下卷起狂风,泥沙漫天眼不能视。狂风之中莫非榆大喊一声:“快带他们走!”
散乱的风沙间忽然裂出一道寒气,莫非榆快手斜挡,“哐当”一声接下一刀。
“哼,倒是小看你了。”风沙渐息,山石子的面目逐渐清晰起来,“悬石重刃,生生接这么一刀你这手两天之内别想用了。”
这刀看着就重,莫非榆双手虎口被震得生疼,掌心连着小臂一瞬间全麻了。
“稀奇,鬼也会关心人呢。”她说着转动手腕,重新握好刀。
“你恶心鬼也有一套。”山石子横刀念咒,右手掌在刀面一拍,刀脊上镶嵌的石子摩擦发出尖锐之声,其间好似有人悲鸣尖叫,钻入耳中扰人心烦意乱。
莫非榆当机立断,从囊袋中拿出盗铃一晃,拴上腰带。轻灵的声音正是悬石重刀的克星。
山石子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转瞬取而代之的是几近癫狂的欣喜,他喊叫着出刀,“哈哈哈!对!就该这样!凡人杀起来太没意思了,再来!出招!”
山石子的刀锋从四面八方而来,莫非榆举步维艰,受伤的左腿颤抖不止。
常艨带着人绕到了崖壁侧后方,叫其他人快走。叶幕下的趴着的人见状撑起半个身子往前爬,他抬起手的下一秒一把宽刀从天而降,将他的手臂砸了个稀烂。
悬石重刀一落一起溅起模糊血肉,那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炸成肉糜,剧烈的疼痛汹涌而出,他嘶声苦喊,没一会儿便晕厥了过去。
重刀重回手中,山石子挥刀甩去上面残留的东西,啧嘴皱眉道:“吵死了。”
打斗的过程中莫非榆一刀接一刀被迫退出了崖壁,手边无石无树再也没有能支撑的东西,她大喘着气,远远瞥见树后面还躲着几个观望偷看的人。
山石子瞟了一眼莫非榆跛着的左腿,“还以为你的刀也能跟嘴一样有来有回的呢。”
“有本事等我脚好了再打。”
“凭什么?你伤了腿脚是你本事不济,与我何干。”山石子将悬石重刀背在身后,嘴上不停张合又似在念什么咒语。
忽然间一阵白烟隔在莫非榆和山石子之间,莫非榆手腕一紧,是常艨。
“快跑!”
常艨拉过莫非榆的手臂扛在肩上掉头就跑,他计划好了路线,山林草木繁盛,两人很快没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