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哪里睡得着啊!
经过昨晚的一夜好觉后莫非榆本来很期待今晚的睡觉时间,但从躺好盖上被子那一刻起,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就没停过。不是夫妻吵架就是小儿哭闹,时不时还有猫狗嚎叫而过,真是与众不同,热闹非凡。
吵架声很大,左边传来一个愤怒男声质问为什么撞碎了他的碗,右边咚的一声接着一个女声尖叫着吼道:叫你压我头发!我给你全拔了!后面还有小孩子在另一个方位喊:弄脏别人的玩具,难怪你爹不要你!
莫非榆和予桔听了都是无语不解,不禁想,这个村的人脾气也太暴躁了吧,这么点事都能吵成这样?
两人睡不着索性聊起天,忽然头顶的窗户外响起微不可查的声音,有点像是干枯树叶被风吹起在地面旋转摩擦的声音。直到对面的墙上和天花板拉出一个瘦长人影,人影垂着两条辫子,伸出长得诡异的舌头,猛的抓住窗框跳上来!
声音近在咫尺,予桔一身鸡皮疙瘩麻到头顶,默默拉住莫非榆的手,抬眼一点点朝上看去。
距她们不到半米的位置,有一个人像蜘蛛一样扒在窗户上,外面一层窗户纸已经被抓破了,从里面能看到沾满泥土的脚掌,磨破的衣衫一缕一缕坠着,在往上,那人的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
予桔吓得叫不出声,憋了一口气,转身抱住莫非榆。莫非榆光看投进来的影子就放弃了直视的选择,但此刻心里的波澜比予桔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条长舌头舔在窗户上,又湿又黏,舔烂的的窗户纸都被她卷起吃进了肚里。那形似蜘蛛的人嗓子里发出了狗吐舌头的声音,喘息声极近,闭眼不看感觉就像是在舔自己的头发。于是几经心理建设后,予桔睁开了眼,瑟瑟看着墙上诡异极的人影。
等外层窗户纸都舔完了,那人从窗户爬到门,又从门爬到墙上,唰唰声渐行渐远。
“要不我们去找他们?”予桔心有余悸道。
“再等等,也许她就在门口等你开门。”
予桔不敢说话,与莫非榆贴着坐在墙边,每一根汗毛都在警惕。
果不其然,外头又响起声音,砰砰咚咚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撞到了桌子然后停下了,短暂的几秒让人毛孔都不自觉地放大。
又有人影贴上门来,还是两个。门被啪啪拍了两下,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姗姗,媛媛,今天吃排骨,你们快出来啊。”
门内无人应,老人大力拍门,抓着锁环又晃又撞,道:“快出来啊!娃娃乖,不要怕,娘和爹都在这儿呢!出来!”
这般动静,周围如果有清醒且正常的人应该都听得到。
轰的一声,有什么重物倒在地上,老人抽出手,转身到发出声响的那扇门前继续喊:“中儿娃,你也快出来吃肉啊,排骨可香了。”
两个老人拍门的声音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门拍碎,不过在那一秒来临之前,门先开了。贺中拿了一捆粗麻绳二话不说把敲门人套了起来。贺父贺母张着没几颗牙的嘴胡乱吼着挣扎,骂也骂不清楚,口水全喷到贺中身上,手无缚鸡之力地看着儿子将自己绑好扛回房间,并盖上了被子。
莫非榆和予桔听到动静把门开了极小的一条缝,亲眼见到隔壁屋人都出来了才安心开门。
院子里摆的东西都被撞得乱七八糟,贺中从父母房中出来便一言不发地收拾整理起来。
周围还在吵,灯却没亮几盏。若是不听只看,那就是一片平静,若是只听不看,那就是群殴现场。
情况很明显,平安村得癔症的恐怕不只三十三人。
“回去睡吧。”贺中倒是很冷静,干完活不解释不停留,直径回房。
奸笑声从贺父贺母房里传来,贺中惊愕地健步冲过去。门开瞬间,两个人从贺中双臂之下窜出,床上只剩一团被咬得乱糟糟的麻绳。
“爹!娘!”贺中大喊着跑到门口,前行的脚步被大批在路上疯跑的人挡住。
这些人清一色的癫狂痴怒,手里拿着刀斧锅勺,红薯辣椒,不管啃不啃得动都往嘴里塞。啃辣椒铁筷的还好,有往嘴里塞刀子的,嘴巴当即就被划烂,掀开的肉块在跑动的过程中一颠一颠甩着血。
贺中冲去灶台,从柴火堆里抽出一把被磨得光亮锋利的斧子,拿了一个麻袋和一捆更粗的绳子,穿出癫狂的人群往村尾跑。
余下五人见状,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平安村规模不小,一百户人家有四五百人,这会儿在外头跑的估摸有一半多了,剩下的都在屋子里头吵架,让人感觉进的不是村子,而是精神病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