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奇怪的三人组讨论,大泷欲言又止,终于找打了可以插进嘴的地方:“我想应不会,刚才我跟每个看台入口的工作人员都打过招呼,如果有那样的人出现,他们会立刻联系我,但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联系…”
也就是说,那两个空着的地方,应该就在除了中央看台和左外野看台之外的地方,范围太大,还是需要解开暗号才行。除此之外,大泷还打听到,发生爆炸的是一家运输公司,在不久前其公司车辆撞死过一个人。
“关于这件事,能不能麻烦您再多打听一点详细呢?”新一突然正色说道,柯南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也一同用拜托的坚定的眼眸看向大泷。
“可以是可以…”大泷有且不确定地看向平次,对于才第一次见的新一并没有那么信服,“可是这里不应该在解开暗号前四个人分头去找手机更好吗?”
平次倒是无所谓大泷接下来怎么做,关于犯人和爆炸公司的关系迟早是要查的,工藤这么要求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久哥哥是想知道犯人这么做的理由。”柯南知道平次会建议大泷答应下来,但他还是开口了,清脆的童音比往日柔和,认真的小脸上隐约夹杂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惋惜。
三个人都低头看向他,有人不解,有人好奇,也有人眸光流转跳跃。
“平次哥哥你们也一定注意到了吧,真的想自杀的话,犯人明明可以直接直接引爆,但他还是大费周章地留下了暗号,留下我们有机会找到他的线索,我想…“柯南娓娓诉说着,”久哥哥是觉得,犯人的内心一定是希望有人可以阻止他,所以才会不自觉地作出这些举动的吧。”
一只手覆上他的肩膀,柯南转头,果然是新一。
“而且这些暗号都跟甲子园有关,如果对这些没有研究,一定是想不出来的,这样的人我不认为他会想在这片爱恨交加的土地上自杀,所以,”新一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或许就能够找到真正阻止他的办法。”
大泷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平缓的语调暧昧不清地震慑他的心弦,直到平次开口才将他从突然的出神中拉出,点头答应了新一的请求。
“那么,暗号就交给你了,小平。”
比赛很快进行到第八局,上半场大金在一人出局且三垒有人的情况下,登场了第8棒渡边。他打出了投手前小飞球,被长岛快速接杀,接着长岛把球传给移动到三垒边的队友,将跑垒员也一起出局。与之相对的下半场,港南没能在稻尾手中讨到好处,与大金的比分维持在1:0。
第九局上,大金迎来最关键的时刻,如果他们不能在上半场得分,那么比赛将会提前结束。
中央看台和两边的一、三垒看台的13排已经找得差不多了,搜寻的几人表情越来越凝重,只希望大金可以在此扳回一城,继续让比赛时间向前走。
什么都没有写,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代表了0,或者空白,他们也去没有背号的两队长椅后座位坐找过,可惜并不是那里。大金已经两人出局,情势不妙,柯南连忙从他和新一分头找完的一垒看台离开去往其他看台,迫切中下意识抓住了额前的碎发,头一次无比痛恨自己对于甲子园和棒球的不了解。
奔跑中,面前的拐角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柯南刹车不及,撞了上去,被对方扶着肩膀才没有向后摔倒。
“比赛没有结束,港南的左外野手漏接了球,二垒上的选手已经回到本垒,至少同分了。”
柯南抬头,已经熟悉了的声音和已经熟悉了的脸,是新一。新一松开右手站起来,他也后退半步,随即脑海中的线梳理也终于清楚,猛地仰头急切地想要证实:“你是说漏了?!”
他看到新一微扬的嘴角,用兴奋又自然而然的自信告诉了他答案。他的左手放在耳边,在跟谁讲着电话:“刚好碰到他了,我们现在就去右外野,服部你就去左外野。”
新一没有和柯南多说什么,只招手示意柯南跟上自己的步伐。
他们都看过很多次那张导览图了,在这里,从1到24的号码中,只有左外野的17号门和右外野的22号门被漏掉了,那么所指向的一定就是这两处之一。
“我知道了,现在就剩那个代表背号位置的空了,想到什么再联系!”
与柯南和新一隔了几乎半个场的平次也在向前不停歇的跑着,0号的背号?或者是没有背号,空起来的…空起来的?永久空号?
左外野的入口近在眼前,平次没有停下脚步,从它面前经过,再次拨通电话。
“是指21门和22门之间的阪神队的展览室!”接通的下一秒,他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那里收藏着队里的永久空号!”
“那不就是我们一开始的座位附近?!”
平次隐约能听到他们那边周围观众各种的谈话声:港南已经两人出局,接下来上场的是稻尾的对手长岛,如果,长岛不能上垒,那么将会被第九局上半拿下2分的大金逆袭,结束掉比赛。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电话一直保持着通畅,他听到一阵响动后,和叶和兰询问是否找到手机主人的声音。右外野的入口马上就到了,看样子是赶上了。
“和叶姐姐,你座位下那支手机!能不能递给我?”柯南心不在焉地回答完她们的话,一边一定一边目光在地上扫过。在经过小五郎时,他终于找到了那支不起眼的目标。
兰跟和叶这才发现脚下的东西,她们捡起来被柯南拿走后,还想问些什么,但柯南已经又很快跑走了。兰向他跑进的方向探去,不出意外看到了戴着柯南的帽子的新田,他好像也在找着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兰小兰!是本垒打诶!那个长岛又打出本垒打了诶!”
兰被和叶摇着胳膊拉回注意力,又了一眼柯南那边:他正在和新田说着什么,新田蹲下来,被柯南挡住看不清表情。
“这样一来就平分了诶!”
兰没有再继续深究,重新投入到这场比赛中,后知后觉有些惋惜错过了那记扭转乾坤的本垒打。
将手机检查一番,没有邮件,也就是说犯人可能就在附近等着他们。新一和柯南站起来,环视着激动的人群,想要找的那个其实是在向他们求救的犯人。
“那里!”新一指着两个过道外的某个出口,戴帽子的颓废身影一闪而过。他们连忙抬步追上去,但距离太远,赶到门后休息区时已经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让他跑了。”柯南平复着喘息,看向手中手机。唯一的好消息是手机现在就在他们手里,问题只是接下来犯人会去哪里,为什么要在看到他们出现后离开?
耳机中的广播还在不停实时播报赛场上的情况:不知是否是被长岛的本垒打影响到,稻尾竟然连续两个四坏球,保送港南两位打者上垒,好不容易追平分数,难道就要这样将冠军的拱手让人?
“喂!怎么样了!”焦灼中,平次终于赶到,再接着大泷也气喘吁吁的出现。
场上的稻尾重新冷静下来,打者三振出局,第九局结束,双方2:2,进入加时赛。
铃声也按时响起,柯南早已把它交给了新一。
“我们已经找到最后一支手机了,你是否也该按照规则现身了呢?”四下没有什么人,新一按下免提。
“比赛还没有结束。”那个人说道,“还有延长赛。”
新一顿了顿,没有反驳,而是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知道了,不管是延长赛还是什么,在比赛结束之前,我们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绝对。”
他的目光凛冽,有延长赛就说明对方依旧怀揣着一点点希冀,既然如此,那他,他们也一定要好好回应这份委托才行。
“哼。”
很快,新的暗号发来,看到暗号时,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有片刻松缓——白色背景的屏幕上,正写着「812 [9] 49」。
“看来,已经没有再继续找下去的必要了。”
刚进入右侧阿尔卑斯看台,柯南他们就看到了突兀地站在高台之上,盯着赛场上被稻尾笑着安慰的失误捕手,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着什么。走过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听大泷说过他所打听到的过往,新一和柯南都不由有些惋惜。
“因为这是棒球。”回答着那人的质问,平次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告诉他为什么稻尾还在笑,“棒球必须要九个人才玩儿的起来吧?我想,大金的那个投手就是这么想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球队,或者为了犯错的捕手,都必须要忍耐,继续努力下去才行。”
那人震惊地看着平次,握着引爆器的手和瞳孔一同颤抖着。
“即使手腕折断也要阻击那个强攻手。”眺望着远方用力投出新的一球的稻尾,用力把球打出去的长岛,碰撞的脆响连接起来就会成为仅属于甲子园的夏日协奏曲,“那个第4棒也会奋力向前击球,因为为了让跑垒员返回到本垒,所以鹿死谁手谁也不知道。”
“怎,怎么可能!”那个人,或者说在车祸中死去的高中棒球手鸟光裕的父亲鸟光行雄激动地反驳着,“如此拼命,万一受伤别说当职业选手,搞不好这辈子都无法挥棒!到底为什么!这个甲子园里的职业评审会里到底有什么呢!”
新一和柯南都没有说话,只是平肩站在那里。
“什么都没有,”是大泷,“…一旦踏入甲子园的棒球场,这里对那些孩子们来说就已经不是什么评审会了!是只有输赢的战场!”
鸟光站在那里,喉头涌动,却无法再说出什么。
轻笑一声,新一转过身去,不再去看身后那个可悲的父亲,眼前尽是那些正在「战斗」中的年轻的战士们奋勇厮杀的青春名画。
“不说跟着说些什么吗?”柯南抬眸去看他,他也转动脖子与他目光交织。
“少来,”新一说,“棒球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就好,只要能阻止他,我们就已经赢下了这场比赛。”
“也是。”
即便之后等待他的会是法律的审判,但至少现在,他不会再继续错误下去,不会在这片承载着他和死去儿子夏日之梦的土地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也不会在无处宣泄的痛苦中走入死局。
“直到最后,都没能让我按下炸弹…”他坐在炎夏里滚烫的台阶上,疯狂褪去,他庆幸又愧疚地看向熟悉的巨大扇形,刺眼的阳光下,他好像隐约看到春季赛在赛场上和他的队友们苦战至第十八局的鸟光裕的身影,“多亏了你们…还有那两个队伍的球员…”
“那是当然的啊!”
承载着希望和未来的童音响起,鸟光向小跑过来的柯南看去,小朋友的脸上雀跃着光芒,一如儿子第一次拿起棒球时的样子,纯净而明媚。
“因为这里是全日本最不服输的人们击中的地方!”
目送着鸟光被大泷带离的背影,柯南和平次沉默不语,直到他们消失在门后拐角。
新一就那样看着柯南小小的背影,从他迈步时就一直注视着,隐藏着帽子之下的眼睛荡起涟漪,在沉默中叙说着他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柔和。映在晴空中的身影好像准备离开,下一秒却转身看过来,不解地在脸上摸了摸,向这边走来。
“怎么了?不一起走吗?”
衣角被拉动,是柯南扬起的脸,这个角度看起来格外天真无邪。
“走吧。”新一伸展着手臂,在柯南狐疑的目光中,收起一切。
柯南只好奇怪地耸肩跟上。
“对了,一楼有家便利店,我们去买创可贴吧?”
“创可贴?工藤,你们俩谁受伤了?”
“我想,他是打算用那个这一下我脸上被划破的地方。”
“这么容易被划破,工藤你以后可要小心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