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季家正吃着早饭。
季世平随便吃了两口,就往外走。
冯夫人说:“这么早就出去了,不再多吃点儿?”
季世平说:“不了,今天我得进宫一趟。”
冯夫人把一件披风递给下人,让下人交给季世平,说:“这天还是冷一些,带上披风。”
季世平走后,季云暮也胡乱塞了几口,站起身说:“那我也先出门了。”
季云暮给自己披上披风,冯夫人问:“平日也不见出门这么早,这是去哪里?”
“去一趟大理寺。”季云暮说完就走出去了。
冯夫人冲外面喊:“去做什么啊?怎么一个人就去了?”
季云兰正端着一碗粥,说:“母亲就别问这么多了,左不过是和文家小哥一起去。”
冯夫人叹口气,对季云兰说:“这男人,没一个是着家的。”
季云兰在一旁自顾自地说:“诶,母亲你说这文家小哥生得好看,脾气又好,怎么就愿意和我哥这人混在一起。”
冯夫人看她一眼,说:“你是我亲生的吗?怎么还说自家哥哥的不是。”
冯夫人眼珠子一转,说:“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季云兰凑近了对母亲说:“原先女儿和其他家的女儿见过文长明后,都认为这文家小哥好,可女儿这几天发现这文长明只能远观。”
冯夫人听不懂,说:“自家哥哥瞧不上,别家的你也瞧不上,你这心气挺高。”
季云兰喝了口粥,说:“和您说了也没用,我哥哥听了肯定懂。”
虽说是早上,但大理寺这种整日繁忙的地方早早就吵闹了起来。
文长明和季云暮在大理寺里面正走着,后面有人说:“麻烦二位让一下。”
一转身,一个人正抱着高高的一摞卷宗,快要没过了双眼。
两个人赶紧给他让路,那个人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卷宗像快要掉下来一样。
文长明找到一个小厮,问:“你可知道这里有个叫高君义的?”
小厮有些迷惑,说:“姓高?哦,您是说端王家的孩子是吧?”
“对。”
小厮指了指西阁楼,说:“估计正在那里面。”
文长明和季云暮走进去,发现里面的人少一些,但桌子上,书架上,甚至地面上都放着卷宗,很乱。
季云暮发现一个书架旁边躺着一个人,快被卷宗埋住了,季云暮试探地喊了一声。
“高君义?”
那人猛地坐起来,说:“正月初五,京西的卷宗,马上来。”
高君义一看是文长明和季云暮,说:“你们来了。” 说完就接着躺下去了
文长明和季云暮把他扶起来,文长明说:“你们不会一晚上都在大理寺当差吧?”
高君义苦笑,说:“哪儿能啊,只不过是卯时我就得过来了,太困了就睡着了。”
“卯时?天都还没亮吧?”
高君义把弄乱的卷宗又重新摆好,伸个懒腰,说:“习惯就好了,因为不习惯也没其他法子了。”
季云暮说:“你就不能求求王爷,给你换个地方当差?”
高君义哭丧着脸,说:“提过一次,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再也不敢提了。”
阁楼上赵世显走下来,问:“正月初五的卷宗找到没有?”
高君义赶紧送过去,说:“找到了,在这里。”
赵世显接过来,看到季云暮和文长明来了,皱了皱眉头,就上楼了。
高君义说:“虽然十旬休假还要当差,但也不好多抱怨什么,赵家那个有几天晚上直接住在这里了,点着灯也要看卷宗。”
高君义看四下人不多,说:“我感觉他肯定和他父母关系不好,不然怎么会不愿意回家住着,我家里还有春琴等着我回家。”
季云暮说:“那是人家勤勉,你多学着些。”
高君义不爱听这些,一脸嫌弃地说:“啊,勤勉,勤勉。”
陈昂过来了,说:“世子殿下,说什么这么高兴?”
季云暮和文长明转过身,陈昂说:“你们怎么得空过来了,这里乱的很。”
文长明说:“原想着好久不见了,过来看看,没想到会这么忙。”
季云暮笑着说:“刚才正说着这里乱,但花不上一个时辰,就能把这里收拾好,是吧,世子殿下?”
“啊?”
陈昂接过一旁的卷宗,说:“这里交给我收拾吧,你去南边的司囚里查看查看。”
高君义兴冲冲地出去了,还拉着文长明和季云暮一块儿过去。
路上,高君义说:“我在这里也只做这些闲差,每天整理整理卷宗,查看查看被扣下的人,就是太琐碎了。”
季云暮说:“大理寺忙得团团转,你清闲的倒是抱怨起来了?”
“也不算是抱怨,周围人知道我父亲的身份,也不会多派些累活给我,我想做也做不成,夹在这么多忙人中间也是尴尬。”
到了扣押嫌疑人的地方,高君义拿出来令牌,说:“每日照例进去查看。”
看守的看了看高君义身后两个人,有些犹豫,高君义说:“啊,这是大理寺新来的,带进去熟悉环境。”
三个人就这么进去了,高君义说:“穷凶极恶的都在刑部的大牢里押着,这里的只是些有嫌疑的人,挺安全的。”
这里不是大牢,屋子也比满是干草和老鼠的牢房好得多。
文长明说:“大理寺手里最近就没什么大案?”
高君义查看完一间屋子,确认人还在,说:“如今太平日子,能有什么大案。”
高君义又想了想,说:“哦,也就去年那个陈家的税银案了,那时我不在,听说赵世显也盯着那个案子的文书看了好久。”
季云暮问文长明:“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文长明看季云暮一眼,说:“听说他家里人一直被押着,他妻子娘家来京城告了好几次,也没把人放出来。”
高君义说:“别提了,要怪就怪这人抓不到,人抓到了他家里人自然就可以证明清白了。”
高君义往远处指了指,说:“就一直在那边押着。”
这个地方很大,关押着太多人了。
路过一间屋子,里面的是个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隔着窗户高君义说:“大人,我都被关在这两天了,那金子真不是我偷的。”
高君义看了看他的名字,说:“你且等着吧,京兆尹已经把文书送过来了,明天就到审你了。”
季云暮说:“案子多如牛毛,关押的人这么多,得费不少银子吧?”
高君义说:“不清楚,应该挺多的。”
季云暮和高君义在前面闲聊,文长明跟在两个人后面,突然说:“重大案件的相关人等也在这儿?”
季云暮回头看他一眼,高君义随手一指,说:“都在这儿了,那边就是。”
文长明和季云暮的眼神撞上了,尴尬地笑着说:“那你们这里的人倒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