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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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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很有礼貌,扶了下眼镜框,走之前还不忘记给陈细酌很郑重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陈老师,我会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陈细酌点点头,却并没有很很轻松的样子:“去吧。”

陈唤跟人把事情交代好了,熄屏将手机丢进兜里。

在小眼镜即将走出门的那瞬间,他听到陈细酌的声音从门里面传出来,很平静却很有力量。

“命运从来都是不公的,但你的天赋和努力,只要自己抓住,谁也夺不走。”

小眼镜扶着磨砂玻璃门把手的指头一紧,再开口时是再也藏不住的哽咽。

“我会记住的,陈老师。”

“谢谢,真的……很感谢您。”

陈细酌淡淡注视着他出去,没有开口。

她没有能抓住的绳索,身上只有一脚一脚要把她踩进泥底里的印子。

陈细酌从未向任何人外人祈求过,救救她,毕竟她是连父母都不愿意要的孩子。

在她从小到大生活的那种地方,硬骨头不会得到赞赏,与众不同只会激起人的肆虐与破坏。

她存在的本身不是价值,唯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她的子宫。

所以妗母怎么会花钱让她去读书呢?

就算自己不是她老公妹妹的女儿,她与表哥没有血缘关系,在妗母看来,这样的人也不配给他儿子生孩子。

所以当她在所有人眼里取得成功时,陈细酌这个名字,会被街坊邻里吐吐沫,争前恐后抹黑她所有过去,以达到所有人听到她时下意识的反应是鄙夷,是不知道这人做了什么才会有如今成就的瞧不起。

但她此刻忽然就发现,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个三个字,她这个人所赋予的经历和斗争结果,或许能成为与她同样从出生,就在猎人泥坑里挣扎之人的盼头。

都无所谓了,这些与她无关。

陈细酌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像那种博爱的老师一样,不为了数据与利益去对学生无私付出。

直到今天。

再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小孩,陈细酌恍然发觉,可能是当老师当久了,也可能是自己现在过的还算可以。

原来她也是有能力,去帮人的。

走廊上,陈唤跟着小眼镜走到拐角处,才开口叫住他。

“哎,那小孩。”

小眼镜看着空空的走廊,疑惑转头:“您好,请问您是在叫我吗?”

陈唤被他的“您”咽了一下,看了眼不远处开着的门,走到小眼镜旁边。

压低了声音。

“你镜片多少度。”

这么眼瞎,管一个叫哥哥年龄的人用您?

陈唤没能理解到小眼镜的尊重,小眼镜更没能意识到他的冷笑话。

“左眼六百七十五右眼八百二十五,算散光的话……”

陈唤:“……等等。”

他打开手机,点进周鹏的聊天页面:“你有电话吧?”

小眼镜点点头:“有的。”

“报号码。”

小眼镜虽然不理解,但眼前这个看起来应该是陈老师男朋友的人……肯定不是坏人啊!

“哦,好,我的号码是……”

……

陈细酌坐在沙发上,静了会,打开手机又不知道做什么,刚想起身出去找陈唤,就听到开着的门边被敲了敲。

抬头,就看到陈唤靠着门边,脸上带着他一惯漫不经心的坏笑。

开口就是调侃。

“陈老师辅修了心理学吗?”

“没有。”

回答的有些正经。

陈唤挑眉,她显然不在状态。

也不是真的想要个答案,陈唤反手关上门,过去站到陈细酌身边。

正打算兜着她的脸哄哄,就感觉到陈细酌轻轻靠了过来。

陈唤不动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心想自己刚才还是太客气了。

就应该把那肇事熊孩子,还有纵容小孩为非作歹的家长吓死。

他深知陈细酌的个性,却仍以欣赏的态度包容着她的一切。

她不是不会睚眦必报的人,他就喜欢陈细酌这一点。

很奇怪地只喜欢她这样。

但刚才那一幕让陈唤惊诧,紧接着就听到她开口。

“那对家长愿意和解了。”

陈唤不言。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你有能力让他们为自己犯下的错道歉。”

声音平静,陈唤却从中窥探到一丝她隐藏在情绪之下的迷茫。

这让他感到兴奋。

于是他回答。

“当然了。”

“想怎么做?”

陈细酌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她试图修复那副眼镜,但镜架连接处的弹簧无法复原。

很小的事情,但那小孩儿没钱去修,更遑论再买副新的。

她抬头看陈唤,笑意不达眼底。

“所以我跟那对家长没有任何区别。”

最好的事情就是息事宁人,但她忽然就不愿意了。

因为和解,连所谓的医药费与精神损失费赔偿,在那些人看来,不过是随手丢的一些钱。

这里面的和解是代表着那被惯坏的混蛋小孩,不会再去找小眼镜的麻烦。

但根本抹除不去小眼镜受到的伤害,身体上的,心灵上的,没谁能弥补他遭受不公待遇之后的彷徨和无助。

也没人能知道他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又会不会从此就被改变什么。

一切都摸不准。

让一个所有都在发展期的小孩子,意识到一点:恶龙惧怕恶龙。

她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

其实这个事情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只要陈细酌说一句算了。

但那口气她忽然就咽不下去。

大概是小眼镜很宝贵那副眼镜的样子,让陈细酌想到了什么。

本来不过是因为纠纷对于机构来讲是个雷,顺手捞一把小孩。

现在不是了。

陈唤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他懒得去探究到底有还是没有。

这种会联想到更深层次的,染上阶级权利或金钱的意义,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只想要陈细酌的态度。

陈唤乐见她愿意追究这件事,并不是他太闲了,喜欢没事找事。

而是陈唤心里急于需要一件事,来确定陈细酌需要他。

甚至为陈细酌即将表的态,而感到久违刺激。

于是陈唤开口,他告诉陈细酌。

似蛊惑,似支持。

“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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