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织飞速地往后翻,直到翻到最后才停下了手。倒不是说突然发现什么有趣的内容,只是这一页的族长名字被涂掉了。
她往前翻,看了看上一任族长的名字。
宇智波田岛。
谁啊,没听过。
她又往后翻,看了看后一位族长的名字。
宇智波拓真。
感觉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继续往后翻,再下一个名字是宇智波宏。
哦,这个倒是听过。
是她的爷爷。
那么结果显而易见,这个被划掉的族长,就是那个传说中和千手一族一起建立了木叶、后来又叛逃且差点毁掉木叶的宇智波斑。
她曾经跟着父亲出过村,途径终结谷时,父亲还专门停下脚步,指着那两个雕像对她说:
“右边那个是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左边那个,就是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的脸她看得多了。毕竟火影岩上那么大一个头,她每天一抬头就能看到。不过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宇智波斑——那个同初代火影一起建村,却又在历史书中被一笔带过的男人,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她仔细打量了几眼传说中的宇智波斑,然后撇着嘴吐槽道:
“怎么那么像只刺猬。”
看来宇智波果然是祖传刺猬头,留长了更明显。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的头发随了母亲。
富岳也凝视着宇智波斑的雕像,然后低声道:
“这就是成王败寇。历史永远是由胜者书写。”
说罢,他摇了摇头,带着花织继续往前走。
成王败寇吗?她用指尖轻抚上那个被划掉的名字。
不光会被在历史书中被抹去,甚至连在自己族中都会被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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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也没能在这间隐蔽的书房里待多长时间,除却忙于学业没有太多时间进去看书,更重要的是,仅仅两个月后,宇智波就被灭族了。
后来想想,可能父亲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选择让她多了解一些宇智波的历史。
万一,万一她有机会活下去,至少还能记住一族的过去,至少还能传承一族的曾经。
失去历史的一族,比没有未来的一族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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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织曾在书店里淘到一本《火影记事(最新修订版)》。书如其名,显而易见,讲得就是历代火影的故事。
四代火影中,她最熟悉的就是三代——毕竟是四位火影中唯一在世的一位。老爷子还挺亲民,有事没事就爱在街上闲逛,偶遇他的几率极高。
四代火影……说实话,她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当然,火影岩上的那个大头像不算,她指的是和本人接触的印象。这倒也正常,毕竟四代目即位的时候她不过两岁,牺牲的时候也就三岁,就算听说四代目夫人和妈妈关系很好、就算听说自己还被四代目夫人抱过、就算听说性格豪爽的四代夫人甚至还说出过“要是以后生了个男孩那就做小花织的童养夫吧”这种惊天话语,但就事论事,一两岁的时候见过四代夫妻二人又如何?到底是对这对早逝的夫妇没有任何记忆。
近点的四代目尚如此,更远些的初代和二代就更不用提。对花织来说,这两位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传说中的忍者”。
人们似乎总喜欢给传说中的人物添加无数光环并加以神化,就拿这本书来说,书里的初代目是“忍者之神”(虽然事实好像确实如此)、目前唯一一个可以使用木遁的忍者(书里说当初建村的时候大部分房子都是靠初代的木遁建成,但其真实性尚有待考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轻松松拿捏尾兽(……)。
二代目的介绍就相对少了些,也就“水遁高手”、“禁术大师”这两个词出现的频率高了些,不过二代的描述重点不在于他有多厉害,而在于他对村子做出的一系列建设。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忍者。花织合上书,托腮望向窗外。从她的房间往远处看去,只能隐约看到火影岩的一小部分。好巧不巧,刚好是初代和二代中间那部分。
真是传奇的兄弟二人。她忍不住感慨。看来千手还是很厉害嘛,难怪曾经和宇智波打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直到现在,似乎就没在村子里听说有姓千手的。是因为自己之前一直没关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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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织喜欢猫。
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身为一个宇智波对猫有好感很正常,毕竟宇智波专属武器库经营者猫婆婆身边全年围绕着几十只猫,平日里想不接触都难。所谓“日久生情”,动不动就看到一群猫围在自己身边,逐渐生出感情倒也不奇怪。
花织也算是被那群猫看着长大的。
是的,不是花织看着猫长大,而是花织被猫看着长大。
要问为什么的话……这些猫说话方式就跟长辈似的。
能和人类签订契约的猫,会说话也不奇怪吧?
“是小鼬啊喵,怎么今天突然来了。”为首的猫舔着爪子,看见有人来了,才大方地分出一丝注意,“哦,还跟着两个小家伙呢喵。”
“是日奈吗?”花织从鼬身后探出头,满脸兴奋道,“我还记得你,你有个特殊的标志!”
她不知道那个图案该怎么具体形容,于是便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类似于“≠”的形状。
名为日奈的猫没有理花织,只是在鼬拿出一瓶木天蓼后方伸了个懒腰,敷衍道:
“难为你还记得我喵。想找猫婆婆的话就跟我来吧,切记要跟紧,跟丢了我可不管喵。”
日奈身边另一只耳朵尖尖、额上有个“忍”字的猫也随之起身。它也走在前面,只是略微落后于日奈几步。
“倒是对这孩子稍微温柔点吧。”尖耳朵猫话是对着日奈说的,目光却是看向花织,“我还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日奈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口气:
“来了也不给你带小礼物,喜欢她还不如喜欢她哥哥喵。”
“我有带的!”花织为自己辩解着,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小鱼干来证明其言语的真实性。
“田火,来吃吧。”
花织蹲下身将小鱼干放在地上,名为田火的尖耳朵猫立即凑到花织身边,狼吞虎咽地吃下两个后又叼着两个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我说要是跟丢了我可不管喵!”日奈的声音从昏暗的长廊中传来。
“不用管他。”田火的声音含糊不清,“我带着你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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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们来得不是很巧,有人已经在他们之前见到了猫婆婆,于是三人只好老老实实地在不远处等着。
花织已经和身边的小猫玩成一片,对猫没什么特殊好感的佐助只能百无聊赖地用脚尖在地上蹭蹭画画,其间还夹杂着几声嘟囔:
“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地方买忍具啊,村子里又不是没有忍具店。”
“因为猫婆婆的忍具质量是最好的啊。”鼬正想走到佐助身边,低头却见一只纯白的小猫蹭着自己的裤脚,于是顺势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猫的背脊。
见状,佐助更加郁闷地加重了脚尖的力道,刺啦呼啦的声音格外突出。
“我不喜欢猫。”他小声地抱怨着。
“我也不喜欢猫。”黑暗处突然传来一道附和,倒是真真实实地给佐助吓了一跳。
他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但见前方有一个抱臂靠在墙上的身影,虽看得不甚真切,但能看出来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
或许是终于找到同类人的缘故,男孩朝佐助缓步走来。他边走边苦恼道:
“真不知道猫有什么好的,又麻烦又挑剔,要我说还是……嘶,别咬我裤腿啊,好好好你们猫最好,我不该说你们的,放过我吧……”
他龇牙咧嘴地把身边的几只猫赶走后,方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佐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不远处的花织听到动静后也跑了过来,同样注视着这个陌生的男孩。
怎么说呢,男孩长得挺标志,但一般人第一眼不会注意到他的整体长相,只会被他双颊处的两个长长的锐齿状红色图案吸引了注意。
“你不喜欢猫吗?”听到了他之前的话,花织顺其自然地问道。
“自然是不喜欢的,我只喜欢狗。”说到这里,他颇为骄傲地抬起头,用大拇指抹了下鼻子后又说,“红丸又聪明又亲近人,不比猫讨人喜欢?”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红丸是谁,但这个时候表示赞许肯定没错。
但未等花织似懂非懂地点头,男孩又无比自来熟地咧嘴笑道:
“对了,忘了说了,我叫犬冢牙,今天是跟老妈和老姐来这里的,你们呢?”
“我是花织,这是我弟弟佐助,那边的是哥哥鼬。”花织直接把三个人的名字全报了出来。不过她也没把名字什么的放在心上,她关注的只有一个点。
“你为什么不喜欢猫啊?猫分明很听话很聪明,而且还很可爱啊。”
听到花织对猫的描述,牙露出了一副生吞了八十只苍蝇后般的狰狞表情。
“我和猫八字不合,见到猫就犯冲。”
“我还说受不了你身上的狗骚味呢。”田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对着牙露出了一个十分嫌弃的表情,与此同时,它的身后传来一道十分激动的声音。
“牙!你今天来了怎么没来找我啊!”
远远地听到这句话后,牙明显浑身一僵。花织好奇地往田火身后看去,只见一个小姑娘一脸开心地跑到牙身边,又无比地自然挽起他的手,全然没注意到牙已经不自然到爆的表情。
花织也来过这里不少次,认得那个小姑娘是猫婆婆的孙女环。她和环年纪相仿,往日来猫婆婆这里两人也算交谈甚欢。不过现在看来,环显然是和牙的关系更好。
拉着牙一个人说了好半天的话后,环才后知后觉地向花织打了个招呼——但也仅仅是打个招呼,花织没有自讨没趣地上前加入他们的“叙旧”,只是抬脚走到鼬的身边,俯身挠了挠白猫的下巴。
“猫婆婆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专属武器库吗?为什么还会和别族做生意啊。”她忽然没由头地问了句。
一旁因为没人搭理自己而独自生闷气的佐助听到花织的疑问后也忍不住抬头看来,接着又不动神色地往鼬和花织的方向挪了几步。
鼬一边揉着白猫的耳朵,一边耐心地回答:
“「专属」二字倒是过于绝对,也并不完全准确。猫婆婆这里的武器都是上乘,平常市面上难以入手的卷轴甚至都能在这里找到,所以大多数忍者购买高质量的第一选择都是她。这么多年下来,猫婆婆从不缺买家,更不愁忍具的销量,再加上对自己所卖的武器的质量的绝对自信,素来都是猫婆婆挑选客人。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的买家来空区后都能见到猫婆婆,只有被猫婆婆看上的买家方能入内。”
“这就是进来时必须要那两只猫带我们走过弯弯绕绕的回廊的原因吗?”佐助忍不住插嘴,“为了防止没被自己看中的顾客闯进来,是这个意思吗?”
“啊,就是这样。”鼬本想摸摸佐助的脑袋,但在抬手的那一刻发现手上粘上了好几根猫毛,于是只好作罢,“由于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宇智波一族是这里的「上宾」,也就是最大的客户,平常出入空区次数最多的也是我们,再加上宇智波使用的武器几乎都来自这里,所以就有些连大门都进不去的人误以为这里是宇智波的「专属」武器库,谣言也就这么传出去了。”
“既然是最大的客户,平常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入猫婆婆的眼,那也跟「专属」没什么区别了。”听完鼬的解释后的佐助忍不住小声嘟囔。
“都说了「专属」太过绝对了。你看,犬冢一族的不也在吗?”
佐助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犬冢一族也是木叶的家族之一。是木叶的啊,那就更好判断了。
“犬冢算什么?宇智波才是木叶第一大家族!”他小脸一仰,俨然一副自豪的模样。
鼬无奈地浅笑着摇头,随后也顾不得手上有没有猫毛,直接往佐助额上戳了一下。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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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两个人从屋内走出来。两人脸上也有两道齿状图案,想必就是牙口中的妈妈和姐姐。为首的女人神色凌厉,周身散发着严肃的气息。她对着墙边的牙扬声道:
“牙!该走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得牙全身一震。他立马甩开身边的环,忙不迭地跑到自家老妈身边。
“合作愉快。”女人拍了一下牙的脑袋,又拍了一下在和鼬闲聊的女儿,方扭头隔着不短的距离对猫婆婆道。
猫婆婆手持烟斗,微笑着点了点头。环也挥着手对牙的背影喊道:
“再见咯,牙,要记得经常过来哦!”
犬冢三人离开后,花织牵着佐助跟着鼬走了进去,其间还小声地问了句:
“哥哥和那个,那个牙的姐姐认识吗?”
“嗯,是同期。”鼬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花织的问题,随即便站定看向前方的猫婆婆,浅笑道:
“猫婆婆,许久不见了。”
猫婆婆悠哉悠哉地吸了口烟,又在扶手上敲了敲烟杆,方不紧不慢道:
“确实有段时间不见了。”
随后目光越过鼬,直接看向后面的花织。在触到花织的目光的那一刻,猫婆婆满脸的皱纹似乎都在笑。
“小花织也来了啊。”
她冲花织招了招手,花织便乖巧地走到她的身边。
“真是个好孩子,单是看面相就讨人喜欢。”猫婆婆笑着拍了拍花织的手,又扫过前面的鼬和佐助的面庞,颇为感慨道,“你们宇智波的人,真就是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怎么一个两个都长那么像呢?”
鼬失笑:
“婆婆,我们都是一母同胞,长得像不是正常吗?”
猫婆婆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又看向花织,浑浊的眼珠泛着奇异的光。她像是在和花织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像啊……”
猫婆婆忽又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鼬,这才聊起正事。
“小鼬这次来,又是为了武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