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卿知道这个问题重要的不是回答,而是态度。
一个正常来遂宁游行的人是很少有耐心接受店小二的这种盘问,或者说这种正常人的态度应该是有异于别有用心之人。
所以沈南卿操纵着傀儡故作不耐烦道:“你这店小二怎么问东问西的?还不上菜吗?”
店小二连打几下他嘴:“瞧我这臭嘴惹得客官不痛快了,该掌!菜已经备齐,现在就给客官上菜!”
酒水与花生米都已备齐,沈南卿操纵傀儡吃饭,余光却瞥见身后店小二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傀儡身上。
多年直觉告诉沈南卿──这酒菜或许有问题。
糟糕!傀儡可不会收任何药物影响!
这样极有可能打草惊蛇!
沈南卿连忙操纵傀儡从腰封中掏出银两拍在桌上,提着酒坛就迈向对面的青楼。
眼瞧见傀儡走后店小二的脸色铁青,沈南卿双手止不住地按压胸口平抚揣揣不安的心。
傀儡拍在桌上的银两也寄存着沈南卿一抹灵识,她借此偷听偷看。
只瞧见店小二匆匆忙忙将银两塞进荷包,再然后沈南卿的眼前一片漆黑便什么也瞧不见了,只听见酒家大堂的喧闹声。
正当沈南卿准备收回灵识时,她模模糊糊听见店小二的声音。
店小二的声音远没有刚刚那般尖细,倒是显露出几分阴沉:“刚刚那人不对劲,只可惜叫他给跑了!”
又听见另一人模模糊糊说:“公子的意思是这几日或许混进了苍蝇,让咱们小心行事!”
店小二:“刚刚那个人或许就是苍蝇,我看他进了翠兰院,要不要我去把他……”
后面的话沈南卿还未听见便匆忙收回了灵识,只听了几句沈南卿便知说话的两人并不是凡人而是修士或是妖魔。
而且听着对话,一个猜想逐渐浮现于沈南卿的心头──会不会这里的每一间商铺都互相配合。
这个猜想浮上心头的一瞬间,后怕便一路火花带闪地沿着脊柱攀上沈南卿的肩膀,沈南卿毛骨悚然。
若无配合,那为何酒家的店小二就敢光明正大地上翠兰院抓人,甚至于灭口!
不容沈南卿细想,她先操纵傀儡离开翠兰院,再让傀儡在无人处销毁。
一切都处理妥当后,沈南卿拽着师姐一字不漏地说明了她所看到的一切与她的猜想。
听完后,苏绾绾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其实你说得不无可能,若是真如你与师尊查到的一样,遂宁云水楼里养无数会蛊灵术的女子让她们借青楼之名行欢好之事从而夺人灵力为有心之人所用的话,那这事所需要的人力远比我们想象得多,别说这些商户有可能与幕后之人有所勾结,就是这座城都有可能……”
这些藏在角落里的阴暗一下子被抖上台面,真叫人不寒而栗,沈南卿手紧攥成拳:“师姐,那我们……”
苏绾绾看出沈南卿急于抓住幕后真凶的心,手微微按住沈南卿的手心:“切不可急躁行事,先给你的好友们提前准备好密令以防突遇危险来不及求援。”
沈南卿微微颔首:“好!”
夜色渐深,更深露重,但遂宁的街上仍是灯火通明,人潮涌动。
鉴于那个猜想,沈南卿与苏绾绾并没有在任何一处下榻,她们设立结界藏匿于一处暗巷等候时机。
自云水楼出来一个酒气熏天的男子,他步履蹒跚几乎走不稳路,边走边骂:“臭婊子还不让老子碰,我呸,老子就是一时穷,还能时时都穷!”
正巧这男子拐进暗巷撩起衣袍准备方便方便,藏匿于暗巷高墙之上的沈南卿与苏绾绾对视一眼立即动手。
她们给眼前的男子注入一丝灵识与少量灵力,这样她们既可以借着熟客的面孔深入云水楼腹地,又可以藏匿属于她们的灵气气息。
男子浑身一颤觉得神台清明了许多,才准备方便就瞧见地上有一袋鼓鼓囊囊的荷包。
他不敢置信地猛搓了两下双眼,瞧见荷包仍在原地,笑得合不拢嘴,乐不可支地拾起荷包是尿也不尿了转头就冲入云水楼。
才迈入云水楼就被一位虽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的女子伸手拦下:“哎呦喂,我的陈少怎么又回来了!”
名为陈少的男子挺着大肚子,笑道:“薛姨,我有钱你就放我进去见见瑕梓姑娘吧!”
沈南卿看见与陈少拉扯间,这位名为薛姨的半老徐娘正伺机探查陈少体内的灵力。
所幸的是刚刚苏绾绾与沈南卿给陈少注入的灵力极少,否则片刻之内多了这么多灵力极易露馅。
似乎是看出沈南卿的担忧,苏绾绾轻拍沈南卿的肩膀低声道:“小师妹,别怕,这陈少是个海斗相!”
闻言,沈南卿细细观察,果然不错,这陈少还是个有福的海斗相。
所谓海斗相就是比芸芸众生相的人要更能吸纳天地灵气,所以片刻之内多些灵气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