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你一起去,哪有昆仑的新后出了事,我作为丈夫,却只能坐在府里空等着小舅子出头的道理。”
瞥了瞥打翻在地冒着泡泡被做了手脚的鱼汤,陆伯都脸上的怒意和嫌恶毫不掩饰,怒气冲冲地走在了队伍最前头。
远远就看见这支气势汹汹的队伍,王府里的元凶似乎也没有要逃的意思,早早的就跪在了门口,双手举着一柄剑,等着被处决。
跪在地上的男子,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正是那位被山魈所伤,被迫从将军之位退下的表兄。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举着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但却没有丝毫要逃避的意思。
“你既然知道,派人给我下毒,是这个下场,为何还非要去做?”
跪着的人并不急着解释,他把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孟望舒的脸上看了许久,才收回了眼神,低声道:
“我拦不住我的父亲,自然也害不了后福无边的国主。
可他为了我,身首异处,死在了紫云山下的刑台之上,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只怕黄泉路上见到他,也心里愧疚无颜以对。
既然国主无恙,我的罪过便也就轻了许多,还望您不要迁怒家中妇幼,我早已知道父亲作为,觉得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您既来了,我便可谢罪了。”
说完这些话的男子,不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就横过了手中的剑,干脆利落的划过了颈间。
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的几人都沉默的转过了身,并排转身往回走。
石阶上刻的九尾栩栩如生,拾级而上的人心里却百般滋味都在翻涌。她原以为,自己今日手刃了那个残害同族稚子的皇叔,会觉得痛快,她原以为,找出了下毒的人自己会轻松。
然而真的到了此刻,却只觉得心里荒凉又酸涩。
等真的到了含真殿门口,才发现更令人崩溃的消息还在后面,站在门口焦急踱步的等到几人回来的致远神君,显然有些慌了神,组织了好半天的语言,才把惊雷一样的消息说了出来:
“宜苏病了,你父母知道青丘出了大事,便没有派人来告诉你,可守了她好几天也不见大好。
今儿才派了人去请我,我仔细瞧了一瞧,发现医官都诊错了,孩子不是病了,是不知道从哪儿沾到了一点鳞粉,现在解了毒已经好些了。
但因着病了几日了,还是虚弱得很,我想叫你们忙完了就快回去看看孩子。”
听见孩子生了病,衣服都来不及换的人,急匆匆地就上了坐骑,疯了一样往回赶,直到穿过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和仙侍,把那双肉嘟嘟的小手握在了唇边,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守在床边的父母满脸的愧疚,连声道歉了许久,才退出了房门,站在她身后的夫君却看着女儿小小的脸久久没有说话。仔仔细细地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后,狠狠地把拳头砸在了墙上,沉声道:
“宜苏沾上的,是昆仑归墟里的闪蝶翅膀上的鳞粉。
那闪蝶大如山鹰,整个三界也就只有两只,统统都在归墟幻境的溪谷里呆着,许多神族见也不曾见过,更别提能接触到它的鳞粉了。
此事非得是有人想对我们的孩子下手,神级还不低才能办到,否则归墟里的飞禽猛兽各个凶悍勇猛,硬闯进去连到达溪谷都难,别说再把那鳞粉带出来,不动声色地下进昆仑神殿了。”
心里一沉的孟望舒,皱了皱眉,没有立刻接话。自打她生下这只小老虎,山上的台阶都要被三界来贺的人踏破了,就算单论神族,要一个个排除也得花上好几日。
之前与他们有过过节的人要在此时下手,实在是容易得很,只是没有证据的时候,挨个上门兴师问罪也是行不通的。两人正焦头烂额之际,门外却有个刺耳又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吵醒了怀里沉睡的孩子:
“我原想着来看看生病的小公主,却不想没进门就看见山神夫妇在这儿发愁呢,倒不是我故意偷听你们说话。
实在是无心罢了,怎么?陆神君想不通谁要害您的骨肉吗?还是这神界巴不得你们去死,恨你们恨得牙痒痒的人太多了,一时间竟不知从谁查起?”